“是哄你,也是真心话,我也是个人,不可能毫无私心。”
宁知越还不肯放过他,又问:“若我真的杀了人呢?”
虞循也正色道:“说些甜言蜜语哄你容易,但你若是正经问我,我的答案是不可能。你本性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不会无故杀人,若是一时冲动……如冯昭这类情形,他本也就不是什么好人,从道义上讲,你杀了他是为民除害,快意恩仇,可若是人人都这样,这个世道回变成什么样,故而我不赞成这种方法,仍旧得按律法办事,这是出于公正之心,可你是我的私心想维护的人,我得为你着想,只能尽力减轻你的罪责,若是杖刑之类的,我就替你受了,如果流放,我也陪你去,无论多远。”
“若是死罪呢?”
虞循无奈道:“果然不能留你一人胡思乱想。从前已不可能,就现下的情况来看,你罪不至死,而以后……你是不是又忘了我说的话,我不会再错过你,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不会给你机会犯下能这样的大罪。”
“我不喜欢皇室朝廷,也不喜欢京城,就连越州我可能也……你不是还有自己的抱负要实现,一直想官复原职?”
原来是为这个。
虞循更放下心来,“做官只是实现抱负的一条途径,却不表示我只能选这一条,我既给了你承诺,我如何到你身边便是我该处理好的事,你要做的只有接受与不接受。”
宁知越又沉默了,良久,在这片寂静声中,虞循的心又开始忐忑时,宁知越忽然朝他伸出手。
“那就等剩下的事了结……我会等你,但不会等太久……”
虞循怔住,反复琢磨着她这句话,许久方体悟过来她是何意。
巨大的喜悦充满他的心间,冲昏了他的头脑,再没有更多的顾虑,他握住她的手,郑重道:“我不会让你等。”
第181章
入夜后,牢房里的哀嚎叫屈声逐渐平息下来,或有几个不服管教,在狱中与其他犯人叫嚣着的,被狱卒拿着鞭子抽了两下,也都闭了嘴,不再出声。
对门的牢房里传出翻身的动静,接着那人“嘶”地一声直抽着气。
宁知越闻声望了过去。
对门这间牢房里关着的是李漳,起先他并不是关押在这一处,后来不知是否因杨德疑心李漳为她顶罪,有意让她看见李漳因她遍受刑罚的惨相,使她迫于同情怜悯而认罪认罪,便将李漳转移到她的对面。
李漳原本的伤势就很重,被祝十娘夫妇救治后几日才转苏醒,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曹襄没死的消息告诉宁知越,于是与祝十娘夫妇商量着一定要亲去见宁知越一面。
那时他还不能下床,每日饮食敷药都需祝十娘夫妇俩照料,三人合计之下,李漳只好重新与他二人合作,将所有实情告知由他们俩代为转告。
祝十娘夫妇对曹襄的痛恨不减于李漳,满怀希冀地去见宁知越,未曾预料他们此去不能回,未免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也就没有安排人照顾李漳,也正因此,待到第二日天黑,这两人还未回来,李漳便猜到,肯定出事了。
但他的伤势连下床都不允许,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在睡梦与惊醒中来回交替着,保存最后一点体力,希图伤势好转起来。
好在如今天气转热,却还不十分闷,伤口处敷药也不担心会发炎溃烂,静待几日,他能下床后,便迫不及待地寻摸到一处村子求救。
那户村民心地良善,不仅给他买药煎药,还替他打听了些消息回来。
也就是投案前两日,他终于知道祝十娘夫妇被杀了,但凶手却变成了宁知越。
他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如此荒唐诡诞的污蔑,偏偏新来上任的官员相信,还将她下狱了……
得知此事后他再也按捺不住,没法再见宁知越受曹襄的伤害,顾不上自己的伤情,选择了最笨的办法,将所有罪过全部揽下。
被抓之后,杨德对他施以一遍遍的酷刑,昏天黑地的晕眩中,他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再次睁开眼,抬头看向对面时,宁知越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被关到宁知越对面后,宁知越与他说过几句话,问起的都是在沉雪园里阮清舒屡次犯病的事。
事到如今,他已被困于县衙大牢,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平宁公主落水是他与冯昭二人一同救起的,只不过他从前鲜少有机会接公主殿下,故而没有发觉当日被救起来的公主与驸马都有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