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僵着一张笑脸,明白过来,咬咬牙,只能改口附和道:“姑姑说的是,不过这些凶犯只说了这件事,却没有说曹襄在何处……我的意思是,即便找人,也如大海捞针。”
“追缉凶犯的事是衙门的事,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有杨刺史和虞钦使在,殿下与奴婢都是放心的。”
公主既已出面维护宁知越,杨德不得不从,然这场面如何收场……
他一转眼看见吴秋宗的尸体,想起了吴夫人的哭诉和宋县尉此前提及的她与曹襄那伙人曾有往来,立时心里有了主意。
他朝吴夫人看去,见她在人群外围畏畏缩缩,喝令随从的差役将吴夫人绑了送往衙门审问。
吴夫人惊恐起来,来来回回就就是那几句为吴秋宗伸冤做主的话。
杨德冷哼一声,“你儿子的死自会查个清楚明白,但现在要先问问你。”说完就让人捂了嘴将她带走。
转身看到虞循,又说:“虞钦使对案情熟悉,少不得要你请自审查这夫人口中是否有疏漏。”
虞循漠然应下,“宁娘子见过祝十娘夫妇,我也要经由宁娘子打听一些事,稍后再去县衙。”
杨德哼了一声,又将矛头对准袁志用,“此前因汜州无人主持大局,蔡节使不得已请袁将军来相助,如今本官已上任,就不必劳烦袁将军了。”
袁志用满不在意,眸中蓄着嘲弄的意味,“自然如此。不过近来在寺里住了些时候,听了些佛法,颇有感触,我倒是还想再留在寺中几日,不知杨刺史是否介意。”
“只是礼佛,倒也罢了,若是还有别的……”
袁志用摆摆手,“杨刺史多虑了,只留在寺里礼佛就足够我增长见闻了。”说罢,吩咐李先生将剩下兵卒都撤离慈安寺。
杨德见状,究竟没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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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哄闹闹一个早上,这场闹剧终于落幕了。
杨德命严司马和宋县尉先将人和尸体送回县衙,自己要随着漪兰去见公主。
寺里的僧人也都散去,原地只剩下宁知越、虞循、姚琡几人了。
送走了杨德,姚琡便忍不住开始与宁知越抱怨,遭人诬陷这事暂且不提,她实在不该独自一人偷偷去见祝十娘夫妇,要是那二人居心不良,意图谋害,或是生出别的事怎么办?末了又责怪芙蕖为何没有跟着。
芙蕖抿了抿唇,本想说什么,触及宁知越的目光,只能咽了下去。
姚琡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话,宁知越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绕来绕去,索性不理他,转头问虞循要问什么。
虞循微微错愕,随之笑了,“我就是敷衍他的,没什么想问的。”
边上姚琡偷偷撞了他一下,又冲他挤眉弄眼,虞循无奈叹息,只好又问道:“虽说此次是公主替你解围,但一旦抓住机会,杨德也不会在此事上罢休,之后还会继续审问你,你原本想要如何应对?”
宁知越摇头,“没想过,不过是觉得曹襄这个计谋很拙劣,不符合
他缜密狠绝的风格,因此我想他的布局绝不会止于此,最有可能是在这个罪名之上再造一个,这时还不是反击的时候。”
“祝十娘和孙齐、李漳?”
迫使漪兰借公主之名帮助宁知越的就是祝十娘和孙齐带来的那个消息,漪兰担心公主安危和朝局稳定,铲除曹氏比抓获祝十娘孙齐更要紧。
但这一切都基于祝十娘和孙齐的话是真的,如果死无对证……
“他们三人只怕会被曹襄盯上,你……”知道他们的下落?虞循没贸然问出口。
宁知越坦然道:“不知道,他们找来一群孩童传信,落款是李漳,我也是昨夜到了后山林里才发现是他们俩。他们后来虽说要帮我忙,但我没想过这事,也就没问也没提,自己先离开了。”
也是,宁知越连他与姚琡几个都用不上,祝十娘与孙齐就更不会为她所信任。
但找到祝十娘夫妇与李漳是件要紧事,虞循又问那些孩童的特征。
宁知越没太留心,那群孩子也有七八人,一直蹦蹦跳跳,哪能记得住。
虞循只道:“也罢,昨日小佛堂看守的僧人应当有印象,问问他们或许有线索,世子,此事就劳烦你了。”
姚琡冷不丁被点名道姓安排了活,下意识就想呛声“你怎么不去”,转念一想,也都是为了敏敏,去就去吧。
姚琡一走,也将轻风、轻云、羽书、羽墨带了去,虞循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在愣神,宁知越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