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好几次,被人监视窥探的烦躁再也压制不住,宁知越在他又一次斜眼觑来时猛地回头,厌烦地喝道:“偷偷摸摸地看什么,有事说事不行吗?”
被抓个现形,姚琡尴尬地摸摸鼻子,一边暗暗朝虞循使眼色。
虞循撇开眼,并未搭理。
姚琡见状,气急败坏,正要胡乱寻个借口敷衍过去,瞥见漪兰领着几个内侍朝着他们走来。
下一刻,宁知越也注意到,暗忖:她这个时候来,定是来寻虞循的,可是为什么事得要她亲自跑这一趟?
虞循也有几分迷茫,迎上去,问:“姑姑怎么来了,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漪兰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看来不是坏事。
“是为一桩事来寻钦使、世子,还有宁娘子的。”她的目光挨次扫过众人,又示意身后福寿一眼,福寿上前,递了三张帖子给
她,方道:“此前殿下举办探春宴,因那几个贼子搅和,虽勉勉强强办了,殿下许是觉得不顺意,眼瞧凶案已平,那两个罪魁祸首也已身死,钦使与世子,还有宁娘子来这一遭,还未曾好好款待过,有意在南郊庄子里再办一场宴会,一同游乐,闲谈。”
边说边将那三张请帖递交给三人。
虞循打开帖子,地点在南漳县南郊的莲花山庄,日期就定在三日后。
怎么在这个时候宴客……
姚琡眼光暗暗瞥过来,虞循看了他一眼,蹙眉问道:“这是殿下的主意,还是……”
漪兰怔了一下,却也明白他的未尽之意,叹气道:“是殿下的意思,也是为前些时日与驸马置气寻一个台阶。殿下说,驸马无甚知交,却与钦使能说得上话,正可借此机会开解开解。”
“可我之前也说过,曹荣父子身亡一事还有疑点,李漳与其同党还未抓捕归案,此时不宜松懈,举办宴会或许会引得凶手再次有机可乘。”
漪兰也是颇为无奈,“钦使的顾虑我清楚,我与钦使为殿下忧虑的心是一样的,可殿下那儿要是说得通,咱们也不至于劝不动殿下回京了。
“依我想,既然劝不动殿下,只能严密布局殿下身边和山庄里的护卫。这回宴请的宾客除了你们三位,还有嘉宜县主,袁将军、严司马及几位蔡节使指派来的官员,姜娘子那儿我去请过,姜夫人进来身子不适,她不便离身,便不去了,只这么些人,应当不会生出事端来。”
话说到这地步,已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虞循盯着帖子上的几行字,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各处都未找到曹荣父子,他都想过会否是冯昭将人藏在眼皮底下。
这几日里,他心中疑虑越发深重,总想着去探一探公主的那方院子,可殿下近来总以身子不适,推拒他的拜见,冯昭就更没有音讯了。
那两人与宁知越都安静许久了,这次会不会是那一方按捺不住了?
“姑姑……”耳边忽然响起宁知越的声音,虞循看向她,见她将手中的帖子递还给漪兰,颇感歉疚地说:“殿下宴请本不该推脱,但我近来请寺中主持做了一场法事,不巧得很,祭台五日内便会搭成,最晚三日后我便得斋戒,不得离开寺里。未免冲撞殿下,我不便前往,还请姑姑代我向殿下请罪。”
漪兰还未说什么,虞循和姚琡纷纷看向她,“你不去?”
宁知越瞪了姚琡一眼,他那惊讶的模样像是她点了头就会当场也推拒。
“我去不了了,你们见了公主,也替我好好赔罪。”
虞循默然,此事生得突然,又是难得能面见公主与冯昭的时机,他是一定要去的。
只是寺里……离了大家,也算不的太平之地,她留下来真是因斋戒?
略思索片刻,虞循定了主意,顺着她的话应下了。
漪兰对此也没有异议,寺里的动向她都清楚,祭奠亡者是件大事,宁知越早已定下章程,的确不便更改。殿下如今信佛,自是不会怪罪。
话已传到,眼瞧着阶下阿商牵着马匹候着,漪兰笑道:“三日后出行的车马都在筹办中,庄子里也须张罗,我便不打扰诸位了,你们也自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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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虞循几人早已在寺里候着。
去往莲花山庄的车马都已准备妥当,袁志用、严司马及几个不大眼熟的官员都已到齐,只等着平宁公主一声令下,即刻启程。
时辰尚早,平宁公主还未出现,寺里乌泱泱一群人围在一处低声窃语,时不时有近前来与姚琡攀谈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