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更急了,“娘子,你……算了,你不说便罢了,你既要杀了这三人,曹荣、曹襄下落不明,暂且放着,奴婢先去替你杀了冯昭,也省了这许多事。”她说完便起身要往外走。
宁知越忙将她唤住,“你去干什么,他如今还是驸马,寺里守卫森严,公主那儿更甚,你贸贸然去杀人,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反正奴婢现在在大家眼里是个死人,谁会怀疑到死人头上,即便怀疑,也难查到姜娘子那儿。”
宁知越听着都要被气笑了,却无可奈何。
她就知道,玄素知道了真相,一定会追问个水落石出,不给她一个满意答复她是不会罢休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想了想,说:“你先帮我做一件事吧,将陈小川找回来,我信不过袁志用,待接回陈小川,我告诉你所有事……包括那个人是谁。”
玄素迟疑了,这
明明就是娘子的缓兵之计,还想着将她调走,正想拒绝,宁知越又说:“陈小川跟着我来的汜州,有些事他也清楚,若是我一人之言,你或许还会有疑,找回他,不是可以佐证我话中真假?”
玄素思索片刻,还是答应了。
事既已定,她不再停留,开门的手按在门板时忽又顿住,侧身转头看向宁知越,“娘子,奴婢一定会平安带回陈小川,奴婢回来前,你也一定要保重。”
宁知越抿着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好,等你回来,这个仇我们一起报。”
第156章
之后几日,宁知越一直无所事事。
袁志用虽因陆谦的到来退了一步,然只过了一日,便有旧态复萌之势。
他借着韩阳平纠集计逢、许仲昇害死韦刺史与姜参军,汜州府衙上下官员无一人有质疑,显见都可能与韩阳平同流合污,参与勾结曹氏父子,陷害同僚之嫌。
他以肃清逆贼同党为名,暂时主持汜州府衙大局,趁此机会命人在各县城内搜查,追缉一直探不出下落的五百私兵。
陆谦有意借题发挥,然袁志用分寸把握的极好。他是江、袁、汜三州牙将,调度、卫护三州安定本是职责所在,分内之事,只是蔡节使为避免汜州遭其侵蚀,尽力避免他沾染汜州内务。
此前他行事过甚,陆谦受虞循邀请而来,尚可监督防范其不轨之心,但此次袁志用一改此前强硬霸道的作风,除了搜人,既没控制城内百姓出入,也没纵容手下兵卒欺凌百姓,便是虞循对此也无可指摘。
然而越是如此,虞循越是难以松下警惕,袁志用的野心不会退减,如今不过是在一步步试探他和陆谦的底线。
陆谦动,袁志用有出师之名,不动,他只会越发嚣张。
而他……在蔡节使回信遣人接管汜州,姚琡带回援兵之前,也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趁着袁志用搜剿曹荣父子余党,倒是将这二人可能的藏身之处排除了不少,连虞循也不得不怀疑,究竟是城内还有同党接应转移,还是这处地方是他们从未考虑过的?
不等虞循细想,一直僵持着的袁志用和陆谦有了异动。
那是他们回到慈安寺的第五日,陆谦突然带着寺外的兵卒匆匆离开,没过一个时辰,袁志用安排在寺里巡守的兵士也减了半数。
等到午后,县城里的兵卒也被召集撤离,袁志用阴恻恻回了寺里,带着探究的视线打量了一阵,又满腹疑心的观察虞循许久,末了带着点冷硬的客气,与虞循道:“城内外均以搜查过,没找到曹荣私藏的五百兵士,衙署里凡与韩阳平和曹氏父子有往来的均以下狱待审,蔡节使指令未到,便由本将军暂且监管,钦使若有指示亦可直言。”
他这副态度简直让众人见鬼一般,但虞循猜出,许是姚琡将回汜州了。
果不其然,隔日,姚琡随着一队人马直奔,虞循见了领头那人甚是惊诧,但很快了解到了内情。
那人姓郑,年纪不过四旬,是个文雅板正的儒生模样,是虞循从前在御史台的同僚,而今却是受命充任兵部李侍郎的行军司马,前往岭南平乱。
半月前,京中接到岭南八百里急报,岭南节度使遭其部将杀害,密不发丧,又借其名清除异党趁机夺权,皇帝得闻,当即命兵部侍郎李黎为永州、吴州、宜州、淮州、端州节度都统,前往岭南平乱。
虞循心里一惊,岭南在此时发生内乱,又正好调度淮州内兵马,难怪袁志用和陆谦相继撤兵,但姚琡这些时日也在汜州,这样重要的消息,应当是平南王府得到的密报,姚琡才能领着郑司马及时赶来,好的是能震慑住袁志用,接下来这段时日不用为此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