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用不以为然,反而笑起来,“那又如何?即便如此,也不过是如从前一样,有什么妨碍?”
“袁将军怕是想错了,我这个人最是记仇,吃不了一点亏,但凡有些不如意,我都得还回去。没道理我出人出力,牵扯了平南王府与宁家,却让你们坐享其成。”
袁志用眯起眼,语调冰冷,“你在威胁我?我见你年纪小,哄着你玩一玩,但别忘了,你是在汜州,即便调来陆谦,我也有无数办法弄死你……还有你那情郎。”
宁知越毫不示弱,“好啊,鱼死网破,你猜猜平南王和姚珲哪个来得更快,或者是其他节度使?”
袁志用迟疑了,语气森冷,隐有怒气,“你竟与姚珲也勾结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就不怕那人知晓……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宁知越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冷笑道:“你们借着我的名头,哄骗我、威胁我、利用我,逼着我搅乱汜州,给了我全身而退的机会吗?来汜州前我就没想着能活着离开,这条命没了就没了,但我想你们不一样,你们要名声、权力,还要性命……什么都想要,终归会什么都抓不住。
“不过袁将军,我猜我一时三刻死不了,姚珲不会让我死,你也不敢真杀了我。那么……我能活一天,这骄横跋扈、睚眦必报的性子就改不了,袁将军多担待些,替我将陈小川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我仍旧是你们手里那颗听话的棋子。”
袁志用凝视她良久,几次争锋相对,似是头一回才看清眼前这个小娘子并非愚蠢无知的在玩耍男人们的游戏,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得不屈从,又挣扎着反抗,借力打力这一招着实玩的不错,让他不敢再小觑。
他沉声道:“人我会尽快命人去找,只是曹荣父子的下落……”
拐弯抹角兴师问罪,绕这么一大圈,原来是没有找人的线索。
宁知越挑眉看他一眼,“不能确定,只有些许怀疑,曹荣父子还要对付我,不会离我太远。”说罢,她想起什么,又道:“史统领离开当晚,贾宅里多是你的人,他的行踪被泄露,与那些兵士脱不了干系。说来,袁将军从前与曹荣应当有过来往,不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现下寺里,不会还有疏漏吧?”
被戳到痛点,袁志用面上浮现一层寒霜,漠然道:“宁娘子多虑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他伤了我的人,我缴了他的兵,这过节已结下。至于寺里……我已肃清过手下兵卒,寺里不会再出纰漏。”
“最好是这样……”
“什么人?”
蓦地,佛堂外传来兵士怒喝声,一队齐整的脚步声随即响起,朝着一处追去。
宁知越与袁志用闻声而动,一前一后追出殿外,袁志用的幕僚李先生急匆匆上前来,慌张道:“方才殿外阴角处藏了一个人,不知待了多久。”
宁知越朝着兵士追踪的方向看去,一群人涌入东配殿边上的角门,朝着寺院后方东北角追着一道残影而去。
那是寺中女客院所在的位置,那身影也颇眼熟。
宁知越蹙起眉头。
“看来是不用追了。”袁志用吩咐李先生将人召回来,看向宁知越时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宁知越回怼:“这就是袁将军说的不会再有纰漏。”说完,往外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件事来,“贾香薇在何处,肃清过寺里的兵卫,我要见她。”
第155章
宁知越心怀忐忑回了客院。
缓步走到姜盈盈屋外的月门前驻足瞧了一眼。
将近三更了,姜盈盈屋里还燃着灯烛,她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终是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她屋里的灯烛也亮着,门敞开着,一眼看清屋内桌案上摆了小山般高的绸缎和四五个螺钿贴花的檀木匣子,里面应都是钗环首饰,芙蕖正一样样清点检查着。
“哪来的?”
芙蕖闻声抬头,嘴角浮着浅笑,答道:“县主命奴婢和霜英搬过来的。这几日县主去见公主,公主给了许多赏赐,眼见天渐渐热起来,县主想着娘子来汜州匆忙,暑天衣裳必没备下,便送了这些过来,权作应急了。”
这还是应急?堆叠的布料有她半个人高,那几个匣子里金银玉石各样的首饰都备齐全了,够她今岁一天一个样了。
芙蕖以为她在担心是公主送来的东西,便解释:“奴婢也忧心这些是公主送来的,恐怕有诈,方才已全部翻查过,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