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二哥一直抱着她,姚珂见了不肯走,也要二哥抱,二哥无奈就要将她放下来,她不肯,姚珂就站在原地哭,二哥要三哥抱姚珂,三哥早跑得不见人了,边上只有四哥和姚琡,只能由他们抱。
四哥和姚琡也就比她和姚珂长了三岁,身量上也只高出一个头,两人才从被人抱的行列放下地走不到三年,还不知如何抱人。
两人照着二哥抱她的样子对着姚珂比划了好一阵,也轮流试了好一阵,不是勒着姚珂的腋下将她拖着走,就是抱腿时忘了拦腰,险些使得姚珂腰身后仰,差点头着地摔下来。
姚珂自己也吓得哇哇大哭,口里叫嚷着只要二哥,将那二人推得远远的。
她也不肯,哼哼唧唧抱着二哥的脖子死不撒手,姚珂就在下面抓她的脚。
一个吵一个闹,二哥被她们俩闹得焦头烂额,只得指派四哥和姚琡将三哥找回来,又一边温声与她商量,一会让三哥抱,她嘟着嘴,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就蹬着脚,生怕姚珂抓着她的脚咬一口。
这样的局面一直僵持到三哥回来,二哥将她交给三哥,姚珂见了,要转而追着三哥,要三哥抱。
三哥看她哭得满脸鼻涕眼泪,抱着她就往人群里跑,一边跑还不忘瞧着街边的小玩意,风车、竹马、草编的花鸟鱼虫、小娘子戴的头花、胭脂,随手一抓往她怀里塞,她抱着一堆东西,看着身后追来的人,乐得合不拢嘴。
跑得久了,三哥觉得累了,将她放下地来牵着她走。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她身量还不及三哥腰身,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时而望着三哥,看他在人群中不停张望着什么,或者低头摆弄手里的风车,有时举着手在空中一摆一摆的,有时放在嘴边吹一吹,吹着吹着她就松开了三哥的手,等察觉到,四下里已不见三哥踪影。
四哥和姚琡追了上来,问她三哥去了何处,她懵懵懂懂摇头说不知道,他们也钻入人群中跑得没影。
她看着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心里生出一种不安,也循着四哥和姚琡离开的方向往人群中跟去,跑着跑着,她看见人群中有两匹又高又大的骆驼,两匹骆驼上都骑了人,一男一女,正好三哥和阿绮姐姐。
三哥骑着骆驼,神采飞扬得笑看着阿绮姐姐,阿绮姐姐也在另一匹骆驼上回看着他,两人并驾齐驱地一同往西边去。
她看得着急,昂着头扒开左右行人追赶上去,口中也不住的叫唤着,可无论怎么大声喊,他们都没有回头,就这么越走越远。
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家,一进门就哭着喊阿姐,阿姐一见她哭了就蹲下身将她揽进怀里问怎么了,她跟阿姐告状,说三哥把她丢下了,阿姐只是笑着亲亲她,摸摸她的头,说她又说小孩子玩笑话。
她瘪着嘴,垮着小脸,张手要将阿姐脸上的笑意压下来,却惹得阿姐愈发笑个不停。
她更恼了,气哄哄地从阿姐怀里挣扎着出来,往阿娘院子里跑。
阿娘在睡觉,她吸着鼻子到阿娘床榻边上,小声叫着阿娘,又伸出手去戳阿娘的脸,阿娘醒了,但眉目间疲倦难掩,将她搂在怀里,问她为什么哭,她又将三哥丢下她跟人走了的事告诉阿娘,阿娘也同阿姐一样呵呵地低声笑起来。
她心中恼意更甚,急得在榻边直拿脚乱蹬着。
这时阿爷从外面叫她,她听见声音,朝阿娘哼了一声,爬下床去,朝着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扑过去。
阿爷一下把她举过头顶掂了掂她的体重,直说她又长胖长高了不少,经阿爷这么一打岔,她都忘了跟阿爷告状,等阿爷问起她为什么哭了,她才重新记起并连同阿姐和阿娘对她的笑话也一并跟阿爷说了,哪知阿爷也与她们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她才消减的恼意又翻涌起来,从阿爷怀里挣脱,想了很久,决定去找二哥,二哥一向赏罚分明,知道三哥把她弄丢了,一定会责罚三哥的。
她蹬蹬蹬跑去二哥常待的书房,二哥果然在,但她还听到了大伯声音。
她不常见到大伯,但大伯的样子她一直记得,长胡子,深眼窝,不苟言笑,每每见了她就瞪着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得她心里慌慌的。
她突然有些害怕看到那双眼睛,就躲在门边静悄悄地等着,不知等了多久,二哥终于出来了。
二哥见她到书房来,面上微讶,又有些许欣慰地蹲下身,问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