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也并非不可,但她未曾回应她丈夫和婆母的意愿如何,虞循又问了一遍:“我可以应承你,若是拿到证据,我便命人将你送离此地,不过你丈夫和婆母……”
贾香薇面上生出些许不耐烦,还有些赧然,变了又变,最终冷声恼道:“贾家罪孽被揭发,贾源死罪难逃,我与他终有父女之份,即便不会连坐,也难逃崇川县百姓叱骂指摘,你以为他们还会容得下我?”
她婆母或许不会,但从她提起她丈夫的口吻和待她的诚心,应当不会迁怒于她。
虞循张了张嘴,想劝上一句,宁知越扯了下他的手,截住了他的话,与贾香薇道:“你自己的事自然由你自己定夺,你的要求我们应下,你往贾宅去,我们紧随其后,事成之后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行。”
贾香薇回应的决绝,“越快越好,若贾宅足够乱,今日得手我便要离开。”
“可以,拿到东西我们就送你走。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去贾家找一个人,陈小川。”
第140章
天已大亮,几人谈话间,阿荷伏在羽书背上悄无声息,待议定了贾香薇的去处,芙蕖才发觉她不知何时起了高热,迷迷瞪瞪满脸通红。
眼下正是关键时候,带着她不便于病情伤势疗养,也颇显累赘,虞循当即吩咐羽书按照此前在村子里商量好的,先带阿荷回慈安寺,他们则与贾香薇一前一后往崇川县城贾宅里去。
来时浩浩荡荡一群人,现在各处分散只剩下芙蕖一人跟在宁知越和虞循身边,芙蕖自觉责任重大,难以松懈,尤其在经历昨夜那一遭后,她难以相信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巧合地遇上一个告诉他们案情真相,还要帮助他们取得证据的人。
宁知越与贾香薇说完那番话后又陷入了沉思中,芙蕖没敢打扰她,便问虞循:“贾香薇的话可信吗?会不会又是曹襄布下的局?”
这等疑虑虞循也曾有过,但……
“看她提起曹襄时的惊悚,还有对贾源、曹荣等人的憎恨,不似作假,话应是真实无疑,至于人……她避开贾家多年,隐居在对岸小村落中不肯出来走动,又有林中那些尸体佐证,应当也无甚问题。”
似乎也是这么回事,只曹襄太让人琢磨不透,不能不小心防备,思虑间,又听他说:“即便她真与曹襄等人有牵扯,今日将这些陈年秘辛都说了出来,更是再三保证能提供曹家父子的作案证据……若这是计策,不亲去走一遭,如何知晓他们的真正目的到底为何?”
这……
芙蕖犹疑着,这等时候,他们处境正是堪忧,怎好做这些以身犯险的事?
“不错,就算他们是故意引导,这一趟也得去瞧个究竟。”宁知越突然出声,为这件事下了定论,芙蕖见她神色坚定,两人都是这个主意,她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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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香薇许是看出几人还有些猜忌,上了正路,自往前孤身走着,头也不曾回过一下,少时便将三人落在身后颇有些距离。
出于谨慎考量,虞循没再跟在贾香薇身后,就近寻了一处密集的村落,打听了村里有往崇川县去的牛车,便使了些银钱,请村人捎上一段。
宁知越神思恍惚,从虞循和芙蕖寻觅村庄,与村人交涉,直到最终在牛车上坐定,她都未在说过一句,目光飘散,眉头紧蹙。
虞循知晓,她是为青予的事忧愁,她能判断出那具陈玉的“尸体”是假,死因有蹊跷,但青予……他看过存在县衙里的那封遗书,有青予以往笔迹为证,看不出有模仿的痕迹,没有人怀疑过她的死也有问题,但现在问题偏偏出在她离开陈家后的那一个月,她为何会随着李开济到了崇川县,还进了庄子?
他缓出一口气,想了想,放低声音问:“当初青予为何会离开陈家?”
听到“青予”二字,宁知越很
快回神,愣了一下,望向他,怔住看了半晌,才道:“我与她对外只有主仆之名,实际从她决定在陈家安身,只在阿爷那里立了一张身契,过后便交还于她,她想离开随时都可以。当初我决定离开南漳县,也想带上她,但她只说要回祖籍去寻亲,我便放她走了。若不是因为我,她是不会走的……”
听着她语声中轻微的哽咽,虞循抬起的手又落在膝头,“怎么会是你的缘故,曹荣早已盯上了你们,即便她不离开陈家,也有其他阴谋等着你们,其根由在于究竟有什么事使得他们一定要将你,还有青予、玄素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