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惆怅不安,武安侯夫人安慰她:也不必如此担心,不是还有虞家那孩子?那是个沉稳能扛事的,几个孩子都在一处,有他看着我是放心的。
王妃也点点头,只说剩下的交由武安侯夫人去打点。
之后武安侯夫人让芙蕖去劝谏姚珂换上跟着的随从,又格外嘱咐她怎么应对宁知越的猜疑,还有,一定要照看好她。
宁知越默了半晌,“我还以为阿姐知道我来了汜州,也会要将我带回去,所以最初不曾怀疑你们几个,但她……”
这话武安侯夫人也说过。当年娘子去了西域,平南王府、宁家、武安侯府就都收到了那头传来陈玉和青予亡故的噩耗,她犹豫了许久,终是不敢告诉娘子。
她说当年娘子好不容易聚拢了活下去的念头,那个叫青予的婢女因她的离开而死,她若知晓了,只怕又得回到从前,从此一蹶不振甚而生出不好的念头。只能先瞒着她,等娘子心境转好,再小心与她说这件事。
而当夫人知晓娘子如何从西域偷回中原,这一路又如何防着所有人孤身犯险,她又觉得自己大概是错了,瞒得太过,以至于娘子想岔了,所以谁都不信了。
芙蕖关切地看着宁知越,温声道:“夫人料想过您大概会发现奴婢有异,所以叫奴婢与您说,您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不必管朝堂里的那一套,有短缺、难处,只管往家里去信,万事万难,夫人都向着您。”
第121章
到了张家,门外还围着一群好事看热闹的百姓,隔着衙门差役外围窃窃私语。
而那座前几日还来看过的恢弘宽阔的宅子,从院墙外开始倒塌了大半,里面狼藉的情状更是叫人一览无余。
被大火席卷之处尽是漆黑,张家几个仆人在废墟间来来回回,清理打扫着残余被烧焦的木材、灰烬。
宁知越与芙蕖就在马车上,往张家宅子四围探查了一遍,并没有见到可疑之人。
想来也是,城中人已发现陈小川出现,便是不为他在张家失火之际出现在张家宅子周围,衙门也还在为那两死三伤的伤人通缉他,他心里有数,自不会再在人前露面。
只是他这番用意……任她如何想,都摸不着头脑,指使他的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张绍金与杜元钦死了,任凭杜昆如何解释圆谎,张家与杜家的关系已经破裂,张世恒去了汜州勾结韩阳平,待他回来知道此事,两家才算是彻底完了。
算算张世恒消失的时日在三日前,与韩阳平谋划需要如此之久?虞循也为何迟迟不归?
正想着,街巷之间传过一阵“得得”得马蹄声,由远及近,似是往张家这头来的。
宁知越正疑惑就是谁,掀起车帘望去,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竟是虞循和阿商来了。
这是刚回了衙门,得知音讯就赶来了?
宁知越跳下马车,虞循也留意到她,翻身下马,两步上前来,将她与芙蕖上下打量一眼,蹙眉道:“你怎么来了此处?只有你们二人?”
“嗯,我们也刚到。”说着又将姚珂发现张杜两家的嫌隙,到后来羽书和羽墨监视两家三日所得消息全如实说了。
虞循皱起的眉头越来越紧,韦刺史亡故真相竟然是这样?难怪他此去汜州,未曾先去找韩阳平,他自己却寻到沉雪园去了。
不过这些事还算不上要紧的,杜元钦与张绍金自相残杀无疑,那个放火的人当真是陈小川?
虞循才从汜州赶回不久,入了城听着街边百姓议论纷纷,知晓此事便匆匆赶来,还不及去问许仲昇调查情况如何。
略思索,便道:“先往县衙去,看看许仲昇那儿有无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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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宁知越乘马车慢了虞循一步,等到了县衙,虞循已从许仲昇口中获悉了最新的线索。
许仲昇不敢确定,虞循听了羽书、羽墨盯梢的完整经过,便没什么可怀疑的了,放火堵了杜元钦屋生路的,就是陈小川无疑。
火是从宅子里烧起来的,所以最先受怀疑的,就应当是宅子里的人,但差役们一番问下来,张家所有仆人都有人证,没有谁单独行动过。
再细问,说是昨日下午,常到张家贩卖柴禾的小贩来过,虽是预先说定的,但这一整日下来,除了他,就再无旁人进过张家,也只能从
他身上往深了探。
差役们话没问两句,那个小贩已自己哆嗦起来,什么都招了。
他说昨日正捆着要往张家送过去的柴禾时,有一个满脸胡茬的年轻人来找他,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要去张家,给了他一百银,要他带着他进张家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