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言重了……”张绍金与杜昆乘马车姗姗来迟,行到跟前见了礼,“正巧家中有事耽搁了……”
姚珂不惯着他们,冷笑两声,“呵呵,有事耽搁,还真是巧呢,这事真是长了眼,专挑这个时候,又偏巧只你们家中无人,非得你们二人亲力亲为。你莫若称病在家,再请个相熟的大夫掩饰一二,也比如今这说辞强。”
众目睽睽之下,张杜二人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只道这位县主与宁知越是一个路数,也不敢再反驳,请示了虞循,当着众人面开了门。
朱漆斑驳的两道大门被推开,扑簌簌地在檐下扬起厚重的灰尘,待尘埃落定,内里展露在众人视野中,阶下百姓俱是瑟瑟往后退了几步,小声议论起来。
杜昆道:“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该提醒的我们也都提醒过了,你们一意孤行,真要出了什么事,我就管不了了。”
他这话一出,又煽动着百姓纷纷抗议,言语颇不好听的。
姚珂才笑消下去的怒火,霎时又被点燃,就站在台阶上怒喝一声:“放肆,官府要查案,容得你们置喙。”
这回有人更大胆了,不服气道:“这是我们南漳县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姚珂冷笑:“呵呵,你们南漳县的事,什么时候南漳县是你们的了,许县令,仅查案去看一眼宅子你们就推推阻阻的,莫不是你们沆瀣一气,勾结起来想要谋反吧?”
谋反这等帽子可不是那么好被扣上的,许仲昇吓得忙说不是不是。
姚珂却是不饶,“不是你还愣住愣住干什么,这等满嘴秽言,大逆不道之人,当着众人的面都敢说出这样的话,谁知道他心里如何想的,还不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这个县令是做摆设的吗?”
说罢,扭头看了看杜昆,又瞧一瞧张绍金,“哼,一时拖拖拉拉,一时煽风点火,早听说陈家在时你们不闻其名,陈家一垮你们倒做了主,说什么顾念旧情买下宅子,别是宅子里藏了你们害人的罪证怕被发现,故意买通几个小民,从中作梗。”
姚珂脾气上来,全然不管不顾,两个丫鬟也没拦住她,若是透露了五娘他们查案的线索,五娘可是真会生气的。
看了两个丫鬟的面色,姚珂后知后觉自己犯了错,下意识去看宁知越脸色,只见她与虞循似在说着什么,根本未曾留意这边,而一旁张绍金朗声赫然辩驳:“我等敬县主身份,却不能容忍县主如此污蔑,无凭无据,给我二人泼上着一盆脏水,虞钦使、许县令……宁娘子,难道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宁知越被点到名,似是没听到一般,从与虞循低声絮语中回神来,显得茫然,“怎么,要进去了么?”说着就要往宅子里进,还煞有介事地回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与虞循道:“我觉得是很可疑的。”
张绍金怒气高涨,拦下两人又重复了一遍,质问虞循与宁知越,“难道要坐视不理吗?”
宁知越这才恍然似的在门前转身,沉了脸瞧瞧姚珂,又看了一眼许仲
昇,最后问虞循,“你觉得怎么处理?”
虞循忍住笑,正色回道:“这是南漳县,你该问许县令如何处置。”
宁知越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又去问许仲昇,许仲昇支支吾吾,半天挤出一句话,“下官还是听听二位高见。”
宁知越故作讶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又有前例,何须听我们的。”在许仲昇诧异的目光中,她话音一转,“此前张郎君与杜郎君污蔑我时,许县令不也‘例行’盘问过我,今日也大可问一问这二人,而二位呢,也用不着生气,正如两位郎君说的,空穴不来风,不查一查,如何知道清白不清白。”
那两人吹胡子瞪眼,眼见就要发作,宁知越又补充,“诚然,你们后来向我致歉了,但也是我有诸多人证,你们也可自证清白,最后真是冤枉,叫她与你们稽首赔罪就是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原以为当日之事已经过去,没想到等到今日还能叫她摆一道。
张绍金咬咬牙,“我们自是有人证,只县主的赔罪我们担当不起。”
许仲昇也讪讪然,见张绍金与杜昆自己认下,他也顺着打了个圆场,只道姚珂是口不择言,将此事揭过,又以慈安寺住持在此,本就是为驱鬼而来,从前也有过,而今也不过再多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将一众百姓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