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如此不代表今日也一样,我问你,殿下用膳是何时,我从秋鸣院来这儿也有半个时辰了,怡景殿到膳房便是走两个来回也足够了,他为何还未回来?”
听她厉声逼问,福寿一个哆嗦:“这……这,可当时殿外洛长史与卢典军都在,也查过他手中的食盒,并……”
“一个装着衣衫首饰的包袱而已,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办法有很多,因他连日送膳,洛长史与卢典军只留意他手中的食盒是否会藏东西,可曾扒过他的衣裳?”
福寿一时间还不明白,忽听耳旁一声惊呼:“娘子是说,全福是将衣服首饰穿在自己身上送出去的?”
登时,福寿脸色煞白。
三日前他瞧见全福时,便觉得全福较之前壮实了许多,他还打趣着问了一句,全福倒是神色自若的,说是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多穿了一件衣裳的缘故,他也就没在留意,原来竟是为了今日准备的吗?
他哆嗦着嘴唇看向宁知越,全福果然是绿珠的帮凶,又在他眼皮底下被放走了,这可怎么是好,正想向宁知越请个主意,就见漪兰从内室出来,蹙着眉头瞧了瞧三人,问怎么回事。
宁知越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又从福寿的神色上已肯定全福就是那个被抓获的内侍,漪兰登时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忙要拉着宁知越往内室去,却被宁知越反手拉住。
宁知越知她是担心绿珠伙同全福在公主的膳食上动手脚,又怕其他人一时看不出来,但……绿珠若是得逞,也不会拖到现在了,她今夜闹出的这一番动静,还真叫人摸不准她接下来会是什么路数。
她先劝抚住漪兰:“姑姑先别急,殿下用膳已是一个时辰前的事了,想来真要使了什么法子,现在也该发作了,若真放心不下,待会请太医来瞧一瞧。”
漪兰抓着她的手不放,沉重地摇摇头,“你不知道,我是早早发觉她一定会做些什么的,不然也不会不顾你伤势未愈,将你请过来。”
宁知越挑眉,“还有旁的缘故?”
她重重地点头,“说是发现,但我当时也恐怕自己是多心,却不想……”
漪兰沉下一口气,心内愤懑仍是不平,但见宁知越还在等着她的下文,也只好沉住气咬牙道:“其实以今日的情形,我也知道有虞钦使、卢典军还有这一众侍卫在,殿下不会有事,但说来说去让我心里不安的,是方才绿珠伺候殿下晚膳时,屡屡偷觑殿下,极为鬼祟,要么就是视线忽左忽右地扫着寝阁内的各个角落,瞧着像是在找什么。
“我知道她不对劲,平日里格外的留心她,前两日也不见她有过这样的举动,所以今天见到,让我不能不防范,一来是担心她提前在殿里做了手脚,二来,到底是她伺候公主的久,屋里的布局摆设,她都了然于心,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哪里还有疏漏,所以想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在殿内守着。”
宁知越问:“那她走了之后,您有没有查过呢?”
漪兰说:“我一时也查不出什么,本来是想换了屋内陈设一劳永逸,但又怕因此着了她的道,或是打草惊蛇,所以让人将灭了熏香,将那些摆件都移开了去。”
难怪进去的时候觉得屋里有些乱,还以为收拾东西没有整理好。
但是宁知越想了想,仍是觉得不对劲,这几日里,绿珠为了不引起怀疑,已经避免外出引起注意,显然是已经发现自己被怀疑,在公主跟前又怎么会如此的大意,让漪兰发现她的不对劲呢。
她看向漪兰,心中渐渐生疑,除非她是故意的。
为了什么?
漪兰最关心的就是公主的安危,一旦疑心公主寝阁内会有对公主不利的因素,必然会想一个万全的法子,保证公主的安全。
当初是她通过“仙子笑”找出凶手和帮凶的准确行凶时辰,而在发现公主被下毒之后,漪兰就已经借口她的身份更便利去公主寝阁发现弊端,这一次再有问题,也一定还会找她。
所以,绿珠拿捏了漪兰的恐惧心理,整出今晚这一出调虎离山计,其实目的是为了她?
是什么原因让她盯上了自己?
宁知越从头捋过,自己有些地方的确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虞循就曾隐晦的试探过几次,她心里是清楚的,但要说她来汜州的真正目的,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也更没有让人抓住把柄,唯一透露出的,就是为了帮虞循布局做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