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膳房待了有半炷香时辰,等她出来后,仍旧是原先跟踪她的那些人继续盯着,路上虽然也有遇到一两个过路的丫鬟侍卫的,但是全程她都未与旁人说过一句话,递过一个眼神,径直回了偏殿,就再没出来。至于那个内侍,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快到引嫣阁了,从何处来的没问出来,但据郎君推算时辰,他被抓的时候,正好差不多是绿珠从膳房出来。”
这就奇怪了,为了避免公主在遭凶手迫害,让公主回公主府是三日前定下的,这三日里为了防备凶手趁着此时机行凶,怡景殿内外布下诸多防守,漪兰也亲自坐镇在公主的寝阁,绿珠也好,凶手也好,无需打听,一眼就能发现防范森严至极。又有那日在水榭,虞循对绿珠说的话并没有很严谨,是想让其知难而退,解决掉公主会再受迫害,又能得到线索的可能,绿珠和凶手应该也会有疑心。
她们这一出调虎离山能调走虞循和洛为雍还有卢毅,但是看守在怡景殿的侍卫,还有坐镇在寝阁的漪兰是调不走的,这一点绿珠在这几日里应该很清楚,没道理会继续用这样的办法。
再来,说今晚要送映秋离开,这话大概也只是侍卫陡然看见映秋衣衫的慌乱之词,做不得准。
映秋是去逃难的,并不是郊游踏青去,凶手要送她走,只备下些许盘缠即可,没道理会准备一身如此显眼,又是映秋素日最常穿的衣服,叫人一眼就能认出,更何况,映秋失踪当晚,她自己亲去映秋屋里查过,衣裳首饰并未丢失,自她失踪后,她的屋子连带着屋里的东西也都被查封起来,还派了人严加看守,凶手从何处得来的这些衣衫首饰,想来想去,唯有那晚,膳房的厨娘说瞧见绿珠身边跟着一个脸生的小丫鬟,虞循也说那人极有可能就是映秋,那么今晚那身衣服就是映秋当晚换下来的。
也就是说,那衣裳首饰本该由映秋收着,现在却还要由其他人转送给她。
先不去想为什么,只说当晚映秋是跟着绿珠的,后来绿珠回了怡景殿,映秋不知去向,那包衣服不在映秋手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在绿珠手里。
所以这几日众人小心盯着绿珠与疑凶,却没有发现他们有过可以行动,不并非是他们还有隐秘方式暗中密谋,更可能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联系过,今日的事实是绿珠一人所为,那个包袱也应该是绿珠指派人送出去的。
阿商大惊,“绿珠是为了保全凶手,准备自己下手了吗?但这几日怡景殿看守如铁桶一般,我们又已对她起了疑心,时刻注意着她,她何来机会做这些?”
这也正是她心里疑惑的,她的推测应当不会错,绿珠今晚去膳房也应是给那内侍行动的一个信号,只是在此之前,她又是如何安排好这些的呢?
她问福寿:“听说这几日绿珠将从前诸多亲力亲为的活计都交予旁人去做,你可曾留意过他们?或是这几日绿珠与谁接触过,说过话,就没有发现过她有一点古怪的吗?”
两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福寿也觉得很有压力,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说:“哪里没有留意,奴婢可是时时刻刻都盯着的。这几日两位姐姐待在寝阁的时候很少,多数时候都在指挥底下人清点收拾公主的用物,接触过的人,说过的话数不甚数,但好在都是怡景殿里的下人,出不去,也怕一个个去问了会打草惊蛇,至于那几个替了绿珠去外头取公主衣物饮食的,也是经过殿外盘查的,并未发现不妥啊。”
宁知越拧着眉,朝四下看了看,戒备确实森严,但若只是送个包袱,里头又都是衣服首饰的,却也并非难事。
“今日有几人出去过,现下可都在怡景殿?”
福寿迟疑着,“有两人,承恩是日间替殿下奉了殿下命令去探视驸马,又去织物署吩咐着给驸马新作几身春裳,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回来了,之后也没再出去过,至于全福是替了绿珠去膳房的活,这几日都是由他来往怡景殿和膳房之间,为殿下送每日的膳食,方才殿下用过膳,他将食盒送回去,现下……似乎是不在的。”
宁知越登时警惕起来,往屋里看了眼,着急问道:“殿下的膳食可曾查验过,有无问题?”
“殿下用膳前都会试菜的,还有姑姑亲自看着两位姐姐伺候,想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这几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