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荡和慵懒融在她的身上。
隧道的风呼啸而过,吹拂她的发,她便伸手,从脸颊往上轻抚,将秀发梳于脑后。
就这一个动作,我陷进她的眼里。
画面定格。一条马路之隔,像是两个世界。
我是最普通最通勤的素色衬衣西裤,熬好几个大夜憔悴枯槁的面容,怨气攒得我像阴曹地府爬出来的女鬼。
可萧鸰对着这样的我都能笑出来。
她向我招一招手,扬声说道:“走,我接你下班。”
那一个瞬间,她真的……肆意洒脱得让我颤栗。
我差一点以为自己在谈一场十八岁的恋爱,她是无数青春偶像剧里,在校门口等乖乖女的叛逆少年。
怎么办呐,萧鸰,我从小到大都是现实主义。
我的理智恳求她别让我幻想,别让我沉沦;我的心脏追随她,在她给我戴上头盔我和她对视的瞬间缴械投降。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一台哈雷,而我今天如果不坐在她的后座,我会去挤晚高峰的地铁。我不知道她怎么蓄起了发,风格变换如此之大。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更不知道她在哪一秒钟会消失。
所有的一切都佐证我们根本不处在一个频道,魏鲲和萧鸰从头到脚都不相配。可车子发动她加油门的时候我双臂用尽全力缠着她的腰。
我们在隧道中飞驰,萧鸰带我割裂开时间和空间,她是我唯一的依靠。
我抱着她的时候忽然明了萧鸰对我如此特别的缘由。
我们真的很像灵魂伴侣,因为如果换一个人来,大概会在上车前先导航一个地址,而不是任由一个对路况完全不熟的人掌握方向然后双双在地平线上乱窜。
如果换一个人来,那天晚上我们都不会不约而同不放手。
如果换一个人来,就不再会有那个问句,她也不会送出一个假得要死的承诺。
在那短短的十五分钟或许她倾慕我于她而言平庸却理智得不可思议的思想,或许是我们过于默契,一齐漫过无数个不言而喻,或许只是我们双手交缠时滚烫的温度搅得她有短暂一瞬间的悸动。
我种下一个夜晚。她在三个月后抓一个契机和我再续前缘。
我们是灵魂伴侣,但也不是。
因为我是没有灵魂的。
她还有。
念及此,我竟莫名其妙落下泪来。
4.别开灯
谁都可以飞,但风筝和鸟是不同的。
萧鸰是展翅高飞的鸟。
她没有根,没有牵绊,不戴枷锁,不惧束缚。所以她遍地漂泊,辗转天地间,见山川海洋、高原峡谷。
她可以今天在北极,明天在南极。她可以上一秒过冬天,下一秒过夏天。
同样,她可以现在哄骗我,过后抛弃我。
我有什么资本可以抓住她呢?
她太过随性不羁。她说她不会被时间困住,说人只活一次要做想做的事情看想看的风景。
所以她凌于山壑万里,自由随风起;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她定格下云被淹没雪山,秋雨漫过山城的时候,我的设计稿被一遍一遍又一遍否定推倒重来。
她坐飞机越过经纬线,我在地铁上呼吸困难。
我凭什么追寻你?又凭什么爱上你?
鸟和鱼本来就不同路。
她翱翔逍遥于九霄。
我淹死在生活的海。
距离有多远?
就算这一秒钟我抱着她,这个人都遥远得像在另一个星球。
“怎么哭了?”
车停在路边,她摘去我的头盔抚上我的脸,蹙着眉轻声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哭得最是凶猛。
我不说话,任泪水肆无忌惮滑落,淹没她指腹,淹没她掌心。
我掀起一场海啸,天地席卷而入。
萧鸰,陷进我的漩涡吧。
我吻上了她的唇,在她唤我名字的那个瞬间。
尽管我们并非爱人。
尽管这场情事的终局无非是她溺死或是我窒息。
尽管明天早上她从我家醒来,我们的关系将天翻地覆。
我孤注一掷,要和她在万物倾覆前厮守。
没有明天了。
“别开灯。”
门关上之后,我的第一个请求。
萧鸰很听我的话,于是她的手离开墙壁的开关,转而摸上了我衬衣的扣子。
后背肌肤和门板相触的瞬间冰得我一震,可我很快烫得周遭一切不断升温。
我们呼吸交融,唇舌和身躯都纠缠不清。
萧鸰架起我的腿缠上她的腰,我被迫伸手抱着她的脖子同她热吻。然后她一只手攀上我的脊背,顺着尾椎往上探,另一只手自然而然般往下长驱直入。
她不需要光亮都能轻易瓦解我。
我似潮如水。
我天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可当她真的进入了我,那一瞬间我还是耐不住溢出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