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困惑,皱着眉心看了看谢行之,卢宛颔首应道:“嗯。”
她温顺偎在男人怀中,抬眼,眸色懵懂问道:“摄政王,妾这是怎么了?”
听到卢宛茫然纳罕地这般问,谢行之长指摩挲着她的面颊,怜惜望着她的墨眸中,有冷戾杀意一闪而过。
指腹揉了揉卢宛仍旧有些苍白的唇瓣,谢行之望着她道:“是今日及笄宴上,有人在你用的杏仁露中下毒。”
闻言,卢宛惊诧地睁大了眼眸。
剔透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一滴滴落下,她眼睫濡湿,又惊又悲道:“下毒?是……是谁要害妾?”
望着灯影之下,卢宛清艳姣好的面容上哀伤的神色,默默饮泣的故作坚强,而不曾有丝毫歇斯底里的狰狞愤怒,谢行之心中怜意愈深。
将她抱紧,谢行之望着面前泪眼婆娑的少女脆弱的,教人心生无尽怜惜的哀婉神色,低沉的嗓音温柔:“宛娘,放心罢,这件事不会轻易翻过去。”
将下颔放在卢宛发顶,保护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谢行之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一切来龙去脉查清楚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卢宛面颊靠在他的胸口,眼泪打湿了男人中衣交领处的衣襟。
她闷闷“嗯”了一声,眼泪潺潺不断。
但偎在男人怀中,低垂的乌润眼眸中,却并不曾如她低低的声音那般凄伤难过,而是一片冷清澄明。
第40章 构陷
翌日清晨。
卢宛倚在床头引枕上, 手中拿着一本书卷,正漫不经心翻着。
侍立身旁的陈嬷嬷想到昨日情形,后怕地庆幸道:“好在太太自嫁进来便安排了暗中跟着二姑娘的线人,否则旁人听到那日二姑娘同应姨娘在后花园里说的那些话, 怕也只会以为是信口闲聊, 而不会在意, 太太便真的要被这起子贱人害了!”
想到那位二姑娘对应姨娘那个没脑子的
蠢货的撺掇挑拨, 陈嬷嬷实在匪夷所思, 二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在室女,怎会有那般多恶劣阴暗的心思。
顿了顿手中翻页的动作, 卢宛抬眸望了陈嬷嬷一眼, 难辨喜怒地淡声道:“我是因为这个吃过她的亏的, 总不能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听卢宛这般道,似有些怔然出神的模样,陈嬷嬷虽听不明白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却觉察到,她情绪仿佛忽然变得低沉下去。
不欲卢宛心中怅然, 陈嬷嬷忙转了话锋,宽慰道:“太太何必因为这些事,这种人烦闷?总归这回人证物证齐全,是她们赖不掉的, 而且……”
顿了顿, 陈嬷嬷环顾了唯有主仆二人的寝间一眼, 方才向卢宛轻声继续道:“而且,郎中那里, 奴婢已经尽数打点好了,太太不必挂心。”
闻言, 卢宛放下手中书卷,望着身旁的陈嬷嬷,收起那抹怔愣,颔首笑道:“这件事嬷嬷做得很好,多亏嬷嬷了。”
陈嬷嬷听到卢宛这般道,也笑起来:“太太真是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的本分。”
想到谢芙及笄宴上的暗潮涌动,卢宛对陈嬷嬷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指腹轻捻了一下手中纸页,垂眸暗暗思量。
昨日夜里,她是算着谢行之要来的时辰,提前喝了安神补汤昏睡过去的。
但谢芙及笄宴上,送到她手边的杏仁露,也确实被应姨娘那个蠢货身旁的女使半路使了计谋下毒。
只是她没有喝罢了。
哪个郎中来,都能查得出杏仁露杯盏里有毒,这是无可置疑,板上钉钉的铁证。
而至于那杯杏仁露,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只喝了一口,便不合心意放在一旁,幸运地中毒不深,只是胎像不稳,其实已经没有那般重要。
在下毒这个教人会有巨大震惊愤怒之感的真相面前,买通了郎中,她中毒与否,是关键,也是可以被一笔带过的细枝末节。
只要谢行之对她心生怜惜,愿意相信她因为旁人陷害中毒了,她便真的中毒了。
真假参半,逢场作戏,才能以假乱真,成为可以被她所用的利.剑。
……
卢宛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睁开惺忪睡眼,瞧见碎金般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棂,落入帐幔上,橘红灿灿,好看得紧。
想来已是下午了。
抬手,将手背搭放在眼前,卢宛慵懒翻了个身,面朝里墙,正欲再休息一会子。
却忽然听到帐幔之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醒了?”
抱着被角转过身去,卢宛看了看帐幔外坐着的谢行之,笑着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