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极了卢宛害她的弦儿这般,恨极了卢宛如今丝毫不伤心,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她的弦儿这么不好过,卢宛凭什么如意顺遂?
……
夜色深深。
自家宴回来,卢宛便去浴间沐浴洗漱。
待她收拾妥帖过后,身着宽散中衣走出浴间,却瞧见窗畔软榻上,男人正静静望着她,目光灼灼。
面颊腾地变得滚烫,卢宛微顿了一下脚步,走近坐在软榻上的男人,嫣然一笑,问道:“摄政王何时过来的?”
将身侧少女抱在膝上,谢行之垂眸瞧着灯影之下,她明眸善睐,笑意盈盈的柔美模样,长指摩挲着她的面颊。
低头,自怀中女郎嫣唇上亲了一下,谢行之嗓音微有些低沉喑哑答道:“方才过来。”
觉察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别有深意,晦涩不明的眸光,卢宛只觉面颊滚烫得愈发厉害。
男人身上,丝丝缕缕酒香混合着浅淡的木质香,撩人心神。
卢宛侧了侧首,有些面红耳赤避开男人灼热目光与落在自己脖颈间的气息。
看到怀中少女垂首敛目,羞怯赧然的娇艳模样,谢行之低沉沉笑了一声,忽然将她打横抱起,站起身来。
骤逢此变,卢宛小小地惊呼了一下。
待到反应过来,男人的手臂劲瘦有力,安稳抱着自己缓缓行至帐幔中,卢宛抬手,嗔怪地在他胸口拍了下,嗔道:“摄政王吓妾一跳。”
看着怀中娇慵貌美,羞赧浅笑的青涩女郎,谢行之眸色愈发晦暗翻涌……
第38章 生事
半个月后。
一丛蜀葵旁, 身着棠色衫裙的女子手中拿着轻罗小扇,正蹑手蹑脚目不转睛地扑着落在蜀葵花上的墨蝶。
“应姨娘真是好兴致。”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应姨娘转头望去,瞧见林荫小径中, 二姑娘谢芙正向自己走过来。
鲜见这位骄傲自矜的二姑娘主动同自己言语, 应姨娘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不晓得是否是她的错觉, 自从这位二姑娘被解了禁足以后, 从前刁蛮骄纵, 仿佛爆竹似的一点就炸的性情,好似变得内敛平和了很多。
笑着转过身去, 袅袅娜娜的应姨娘客气地对谢芙笑笑:“二姑娘。”
望着面前笑得杨柳春风的应姨娘, 与她眼角眉梢间的愉悦喜色, 谢芙当然晓得应姨娘在高兴什么。
她那个不成器的大哥哥谢轩,被家法伺候,能下得了床榻还没两个月,前几日又本性难移地跑出去吃花酒,还在青楼同崔二郎那个纨绔因为一个花魁争锋吃醋, 大打出手,跟崔二郎扭打得鼻青脸肿,大醉的两人双双从二楼跌落下来,如今将将脱了性命垂危, 死里逃生。
而应姨娘生的三公子谢辰, 却快要十五岁, 已经开始领了差事。
谢轩如今复又被罚,谢辰隐隐站在上风, 浅薄直脑筋的应姨娘可不是要沾沾自喜。
同谢芙心中想的确实别无二致,应姨娘这几日因着谢辰与谢轩之事, 确实洋洋得意。
从前谢轩养在太太郑氏膝下,田姨娘又是个惯会装模作样扮柔弱的贱人,应姨娘一直觉得她与田姨娘两人虽都有庶子,自己还更受宠些,但却隐隐约约被她压了一头。
毕竟田姨娘比太太陪伴家主身旁还要早,是宅院老人,有些深情厚意,毕竟长房没有嫡子,谢轩又是长子,当初很有些家主太太要将他记为嫡子的风声,按感情,按规矩,按律令,怎么看在谢家她的辰儿都讨不了好。
可是现在大不相同!
这大公子谢轩明摆着是个不中用的废物点心,而她的辰儿自从前便勤于读书,瞧着便是个勤勉有出息的。
虽然辰儿从前性子是腼腆了些,但人总是要历练,今后领了差事定会变好。
长房除了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谢轩,便只有襁褓之中还不到周岁的四公子谢康。
这谢康的生母姜姨娘临终前似觉察到什么一般,向家主哀哀哭求定要自己这个同她关系甚笃的人帮她养孩子,这谢康如今还养在自己院子里,那不是她想怎么养,便怎么养。
平日里她都做甩手掌柜,由着手底下女使仆妇照看谢康,万事不操心的。
横竖又不是她儿子,她只管养在身旁,莫再出事端,今后谢康长大一样摘桃子受尊敬赡养。
如今后宅中这一切尽在掌中,怎么能不教应姨娘心中蠢蠢欲动。
看着喜上眉梢,神色得意的应姨娘,谢芙眼底暗了暗,但唇畔却忽地勾起一抹笑。
见谢芙姣好的芙蓉面上若有似无的一抹轻嘲嗤笑,应姨娘不禁有些纳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