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看透了丈夫的薄情,与假惺惺的虚伪,如果不能得到最好的,那么她宁缺毋滥,也不要半生不熟的,膈应自己。
要么是完整的一颗心,要么,是将那只有一角的角落,都抛之脑后,不看一眼。
索性她有嫡子,如今已经报了仇,在谢家也站稳了脚跟。
有一份完整美满的感情是锦上添花,如果没有,她也可以并不在意丈夫,对他恭敬柔和地相敬如宾,维持体面就好。
回到玉衡院,卢宛逗谢璟玩了一会子,用了午膳不一会,坐在窗畔软榻上,偎着她的孩子果然又开始打哈欠。
抬手揉了揉谢璟白皙的耳朵,卢宛笑得有些无可奈何:“真是个小瞌睡虎。”
谢璟睡得甚是香甜,待到天快要擦黑的时候,他方才迷迷糊糊地悠悠醒过来。
觉察到隐约帐幔中坐起的孩子的动静,卢宛放下手中书卷,望着坐起身来的谢璟问道:“璟儿,你醒了?”
听到母亲这般询问,谢璟懵懂点了下头,有些迷糊地应道:“嗯……”
卢宛走上前,撩开帐幔,坐在床榻边上,问道:“饿了吗?”
谢璟闻言,一面乖乖靠在卢宛身旁,一面揉着惺忪睡眼,点了点头。
垂眸,瞧着方才醒来,睡眼蒙眬的谢璟,卢宛抬手,为他绾了绾耳畔睡得凌乱的发丝,笑道:“饿了便起来用些晚膳罢,都睡了一下午了,瞧你睡的这一脑门的汗。”
听到母亲这般说,谢璟抬起两只小小的手臂,迷糊着抱住她,仰起面颊撒娇道:“娘亲……”
看着面前懵懂稚气的孩子,卢宛弯唇,唇畔笑意愈深。
几日后。
油灯如豆,灯影柔和。
卢宛坐在窗畔软榻上,正在自己同自己下棋,身旁女使见她这般怡然自若的模样,不禁有些犹豫。
踌躇半晌,女使终是忍不住开口,对卢宛道:“摄政王不肯来玉衡院,太太也不去瞧瞧摄政王,去请他过来吗?”
想到前几日太太去摄政王书房的折戟沉沙,女使有些忧心忡忡看着卢宛,仿佛觉得她是故作镇定,实际上心中一直在赌气。
听女使这般说,卢宛将手中黑子落在棋盘上,复又自对面棋盒拿了一颗白子落下,片刻之后,方才淡道:“有何好瞧的,摄政王想来,自己自会来的。”
微顿一下,卢宛看着面前棋局,思忖了片刻,拿起一颗黑子又落下,这才继续道:“若他心中仍旧不快,我便是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
见卢宛淡然的模样,女使心中虽有些担忧与着急,但也无可奈何。
……
不久,便到了谢行之的生辰。
卢宛带谢璟去参加家宴,在走进前厅,瞧见坐在上首,淡漠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的谢行之,卢宛如常向他曲膝行礼:“妾见过摄政王。”
心中暗自生闷气,单方面与卢宛冷战的男人,见她待自己温和如常的模样,眸色愈深。
冷淡颔了下首,待卢宛,如待旁人一般,谢行之道:“起来罢。”
卢宛浅浅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坐在一旁的桌案前。
席位旁侍候的女使忙为卢宛斟了一盏温热的蜜水,卢宛抬手,垂眸喝了一口杯盏里的温水,却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什么。
抬眸,顺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回望回去,在瞧见正看着自己的人,是二房二公子谢弦,卢宛对他颔首,柔和敷衍地笑了一下。
见她浅浅一笑的模样,谢弦不禁愣了一下。
发觉到坐在身旁丈夫的那抹异样,王韵书不由得看了过去。
在发现卢宛与谢弦,仿佛是在“眉来眼去”,她心中顿时尽是愠怒与冷意。
他们两个,当自己是死人吗?!
目光中带着愤恨望向卢宛,却发现在自己看过去之前,对方早已侧首,正与身旁的夫人言笑晏晏。
显然,方才对方,对谢弦只是客套敷衍地笑了一下。
王韵书愣了愣,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微微咬唇,低垂眼帘思索了片刻,王韵书忽地开口,笑着向卢宛问道:“听闻大夫人如今又有了身孕?”
听到王韵书询问的声音,卢宛转过头去,望向正在瞧着自己的女子。
浅淡笑着颔了下首,卢宛抚着自己的腹部,道:“嗯,已经快要三个月了。”
闻言,又觉察到身旁丈夫有些失魂落魄的低落情绪,王韵书面上笑意愈深地笑笑,破天荒对卢宛的态度甚好,而不曾有丝毫敌意地笑道:“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