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来,将声音吹散,只余下呼呼作响的风声。
风吹动着树枝,枝丫上的叶子摇摇晃晃在半空中落了下来,掉进了水洼之中,将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涟漪,也模糊了倒映在水中的画面,还未等水波平息,一人踩着水而来,水珠飞溅,也搅乱了原本沉淀在最下面的泥沙,将水洼变得混浊起来。
脚步声急促却沉重,跨过台阶几步到了院中,一把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目光在屋里左右搜寻,并未见到要找之人,眉头紧皱,便听身后传来声音,“你是来找我吗?”
宋允书温声回头,只见易上鸢一袭白衣头戴白花黑发如墨,浑身的色彩对比极其明显,拎着个竹篮,目光冰冷,未施粉黛的脸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带着点寒气,像是一块坚硬锋利的寒冰。
“这么早,你去哪儿了?”宋允书愣了愣才问。
“我爹娘他们的忌日,我去祭拜去了。”
话音落下,宋允书顿时没了声音,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易上鸢并未在意宋允书的反应,越过人进了屋,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桌上,自顾自倒了杯冷茶仰头饮尽后,才扭头问,“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下月初九,你当真要去封魔渊,同朱厌一起封印魔眼?”
“这是七大仙门同朱厌协商定下的,我可没从中作梗,”易上鸢坐下仰头看着站在门前的宋允书,挑了挑眉,“再者说,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那些怨灵数量越来越大,又难以对付,若不处理任由它们这么肆虐下去,莫说封魔渊了,整个仙门都会毁于一旦。”
“你当真是真心去封印魔眼的吗?”宋允书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易上鸢只是勾唇笑了笑,“自然。”
宋允书不敢相信,他越来越看不懂易上鸢到底在做什么,起初他以为易上鸢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宗主之位,后来他明白易上鸢是想替她父母和惨死的村民讨个公道,可眼下却又什么都看不懂了。
抿唇思索了一番,宋允书还是无法说法自己和易上鸢刀剑相向,他二人是挚友至亲还有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少年悸动,多年情意,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都愿意试着相信易上鸢。
思及至此,宋允书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询问,“阿鸢,我知晓你同过去不一样了,可我仍然选择相信你,是因为我认识的易上鸢善良果断,重情重义,会救治只有几面之缘的魔修,也会将同门的尸首拼死从秘境中背出来,甚至连低阶妖兽都能一视同仁,于所有修士都不一样。”
易上鸢眯了眯眼睛,在心中嗤笑了声,面上则是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同修士都不一样,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从未变过,你与其在这儿给我说教,还不如快些找到楚七。”
提及下落不明的楚桁宋允书脸色难看,只觉得格外疲惫心力憔悴,看不见万象宗的未来,又看了易上鸢一眼,见人一副不愿交谈的模样,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直到人走远,易上鸢才抬眸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外,不知为何怒火中烧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摔向门框,一声巨响后,茶杯应声而碎落了满地碎片。
“咣当——”
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在大厅中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停下话语闻声望去,只见邢可道神情惊慌,瞪大了双眸,面前是碎了一地的茶杯,滚烫的茶水烫红了手背,可他似感觉不到一般,只能颤着声问,“你们要去封魔渊?”
谢无恙目光落在通红被烫伤的手背上,脸色一变,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眉头紧皱担忧道:“你受了伤,我先带你去擦药。”
大厅中的几人似有所感,方晓生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师弟是有话要说吗?”
被人唤住谢无恙也不好当众拂了自己师父的面子,只好在一旁站着,神色肃穆的看着邢可道。
后者心乱如麻,闻声犹豫了会儿,也只是怯生生回答,“那里很危险,我怕师兄们出事,这才有些失了态。”
“此事与你无关,你好生看着二十四星宿阵便是。”
“我知晓。”
这时,谢无恙方才启口,“师父,我带小师叔去上药。”
“去吧。”方晓生大手一挥。
谢无恙颔首行礼,这才动作轻柔的拉着邢可道未受伤的那只手出了大厅,他先是用冷水帮人降温,这才从芥子袋中取出膏药擦在伤处。
“嘶——”冰凉的膏药碰到灼热的伤处,邢可道没忍住倒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