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渐渐在京中显露了山水,这不,她儿的上上姻缘不就得益于此。
反过来再看那些姨娘,早就因人老色衰,被丈夫丢到了庄子上,她如今的日子是过得舒心顺意,通泰不已。
“只一桩,”她转首至一旁爱女身上,叹道,“便是我家二丫头这婚事,哎,这孩子转过年便二十了,也不知这姻缘是要落到何处。”
一旁落座的余二姑娘也适时红了脸。
她目光有意无意自堂中几个郎君身上划过,江氏立刻警醒起来,嗨了一声道:“二娘子秀外慧中、知书达礼,想是姻缘还没到,不急。”又寓意深远说,”便说我这二子,前程子也愁人,这不,若月老牵了这红线呀,是一日也不叫人空等的。二妹妹听说了吧!简儿同英国公家的三女刚定下来,嗨,可见,万事不急,这姻缘老天都一一记着呢!”
程之简道:“正是,正是,妹妹风华绝代,日后自有天定之缘。”
江氏心里腹诽这儿子,便是个女人你看着都风华绝代。
狠狠瞪了他一眼,程老夫人也说他,“官家登基,明年已定了加开恩科,你和三郎也要以两个哥哥为榜样,戒骄戒躁,勤谨努力才可。”
程之简讪讪低下了头。
程明穰诧异道:“简儿同吴家姑娘,可下聘了?”
“可不,方抬了聘,二妹妹这程子没出门,想来还没听说。”
程明穰眸光闪闪,“倒是极好的一桩姻缘。”
江氏腹诽,叫你显摆!
江氏一贯不喜欢这小姑子穷显摆,若不是女儿立娆的婚事尚有求于她,她才懒得同她攀缠。
眼看金乌没入西边天际,程明穰这才带着一双儿女出府家去。
将儿女打发到了后面马车上,同一旁嬷嬷扯话道:“以往总觉三郎端方庄重,不曾想我这七八年没见的大侄儿更是清朗萧肃,竟有徐公之貌。”
嬷嬷问她道:“夫人可是又改了心思?”
程明穰摇头:“外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这澜柏不过是大哥自外面抱回来的,是不是私生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大嫂肚子里爬出来的,说句不当说的,保不准连程家的人也不是,我不值当冒这个险。起先我觉得二郎温润宽和,又是举人之身,若明年高中后配咱们二丫头也算得当。加之我那好大嫂心偏得厉害,我当然是想二丫头能嫁个公婆偏疼的。只你瞧,他后来做的这些荒唐事,唉。”程明穰啐道,“快别让他糟蹋我儿了。”
她崴在车壁上,神情有几分慵懒,“所以还是三郎好,虽不得大嫂欢心,但十七岁就中了举,人也踏实稳重,明年同二郎一起下场,未必会落得下风,若能中榜,日后再慢慢铺路,差不了。”
嬷嬷道:“三郎君好是好,只小咱们姑娘两岁,不知——”
程明穰凛然一个眼刀,嬷嬷讪讪住了口。
扬声说:“他敢挑剔我儿比他大!他算个什么东西,能配给我儿是他前世修来的造化,一个死了亲娘养在嫡母膝下的玩意。”又气,“我儿要不是当初被那厮退婚,何以会耽误到现在?”
嬷嬷心想,那还不是二姑娘眼眶高,瞧着人家言小郎君失了怙,需守孝三年,孤儿寡母的便不把人家放在心上,慢待了几次结果人家竟主动来退婚了。
程明穰道:“且不说这三郎只是个庶出,便是个嫡出,我这大嫂一门心思钻营着让女儿高嫁,也得乖乖将这女婿给我送来。”
近日江氏正攀缠她,请她到晖媞长公主府上去套套口风。
嬷嬷说:“不是奴婢说嘴,侍郎府的娘子,想做端王府的正妃,也忒高攀了些。”
“倒也不算毫无胜算,”程明穰缓缓道,“我同晖媞长公主交好,你也知晓,长公主有次私下同我交了底,说这端王殿下稳重自持,性情高洁,同凡夫俗子很是不同,曾向她言及,未来妻子的人选不必拘泥于门第,只需五品之上的官宦之女即可,且不论嫡庶,只重小娘子才貌和心性,须符合他的心意即可。”
嬷嬷道:“可心意这东西,可不比实实在在的官秩,不好琢磨呀!”
程明穰道:“谁说不是,皇室难攀,日后便算过五关斩六将选上了,待太子登基不也得乖乖去封地,山一程水一程,不知何年才能再相见,这个热闹我就不凑了。大嫂子既想为娆儿使力,少不得要央了我去求长公主。哼,往日眼高于顶的人,此次求到我这里,即便能成,也要好好磨磨她的傲性儿。”
嬷嬷道:“晖媞长公主性子孤傲,朋友不多,却偏和和夫人您、端贵妃及镇国夫人几个能说得来,舅夫人这桩可是死死捏在您手心里,咱们只要个庶子做女婿还便宜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