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短短几句话却是令在场几位小姑娘态度起了变化。
谢兰茵笑笑道:“我觉得这法子甚好。”这是光明正大找枪手,谁能不爱?
阮清竹也咬着唇点头应了。
少甯无所谓,她本是过来跟着逗趣,输赢不重要。
只大姑娘程立雪脸色有些难看,她向来于诗词上无甚钻研,只怕同她一组的人待会会同她置气。方才行了几轮令,几位姑娘俱有帮手,程立雪输得多赢得少,被众人催促着灌了几盅果酒,这才让丫头町蓝寻了少甯过来,也是为了帮她找回些损失的颜面,不曾想现在竟分了组,便抢先道:“那我便先挑了,我同菀菀表妹一处。”
引来几位娘子啧啧,方雅蓉道:“表姑娘的才气大家都见识过的,程大娘子,你可不厚道。”
京中富贵之家的表亲,人们虽轻视,倒也愿意结交,岂不知东宫那位小严娘子,可不就是严家旁支的小姐嘛!因姿色好,这才飞上枝头。
虽然在座几位倶出自豪门望族,平日里也瞧不大起这些志在做妾的,但美貌是天赐的财富,说不得哪一日便有谁能一飞冲天也未可知,是以,便对貌美的少甯又多了几分和善。
程立雪与诸位姑娘大话:“菀菀表妹在燕京闺秀中,才气也是数一数二的,我便是脸皮厚些又如何?诸位若不信,自可放马过来。”
这边,少甯听完,却是微微蹙了眉。
且不论她才气如何,她方才在亭中还当程立雪是遇到了麻烦,这才匆匆而来,不料却只是争强好胜。她心下不免不瞒,但程立雪已然放出话去,她又寄居在程府,此刻拂袖怕是会让人指摘,只得暂压心中烦闷,坐下听令。
因几位姑娘寻了小厮挪动桌椅,两两一组,又奉茶上点心,闹得动静大了些,惹得水榭内的郎君们齐齐转过头来瞧。
谢兰茵倒是眼尖,只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朝这边顾看的谢家三郎,踮起脚来唤他:“三哥哥,你既过来了,便来给我们做令官可否?”
第19章
谢三公子名荣启,同谢兰茵都出自武安侯府大房一脉,嫡出。
男女席本以天然湖泊阻隔,水榭那头请了郎君们清谈,湖这头并水亭便划给了姑娘们闲话家常,但中间是水,并非结实的墙体,便有几个郎君在谢荣启怂恿下,唤下人划了小舟来,飘摇在水亭下方驻足。
众女娘们抬眼一望,便看到最前面一青年正摇着山水折扇,朝这位相望。
少甯因正对这滴碧湖心亭外,是以方一抬眼,便看清了那郎君的样子,只见其穿了件月白色绣着紫祥云纹的圆领儒衫,腰间系着白玉翠珏带,目光灼灼,似蓄了几分骇人的野性。
只一眼,她便觉得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起来。
守在她旁边的云萝也反应过来,小声蹲下来说:“姑娘,那郎君怎的眼睛总在你身上瞟?”少甯不欲惹事,便默声给云萝:“无事,别担心!”但实则她心中也是惴惴。
岂料那郎君竟顺着廊桥入得亭来。
谢家是侯爵门户,又是国舅,一方指挥使,身份贵重,是以谢荣启在世家公子哥中一向得脸,身边几个郎君见状,也跟着他一同过来了。
没了白纱阻隔,谢荣启倒是将亭中除却妹妹在外的几个小姑娘俱瞧了个真切,目光逡巡一圈后便直直落到了少甯身上,见小姑娘生得欺霜赛雪,绿鬓红颜,尤其是从背后望去,那一截怯生生藕脆脆的白嫩脖颈,却是让他心头焰瞬间升腾起来。
他竟看的有些痴了。
还是谢兰茵连唤了他两声才回过神。
开始行令后,巡过几圈,少甯这组却是输赢参半,没有垫底,她不免松了口气,在心里默念时辰,打算以一个时辰为限,待到了,便说自己不胜酒力要提早离开。
岂料先醉的却是谢兰茵。
只见其白颊微红,神思也有些迟怠,起身说要更衣。
这场宴席是少甯操持,少不得要关切几分,“二姑娘可要休息片刻?前面花厅后,程府备了客房,我寻个机灵些的女使带你过去。”
谢兰茵却说不用,她说自己只是微醺,想自己吹吹风,让自家女使扶着往湖岸上去了。
湖岸百步内便是程家待客的花厅,一路都有女使随应,少甯倒也没多想。
这厢,程立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却是有些微微失神。
谢兰茵这一去,这局自然也是组不成了,郎君们叹息一声,又摇着小舟回了水榭。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少甯寻着借口离开,方出了亭子,绕到假山后的甬路上来,却见先头跟着谢兰茵出去的女使出现拦了路,说她家姑娘醉得不轻,正在前面咏雪亭上休息,本是要请一同参宴的谢二夫人去看看,可去了花厅却寻不到人,想着水亭中少甯曾问了那么一句,便大着胆子过来请她过去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