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脚踏上,慢慢开始往下褪衣衫,最后只剩下一件水红色的小衣和亵裤。
她撩起帐子,对背对她的郎君道:“大人,奴婢要上来了,您如果觉得难受便靠得奴婢近一些。”
说完,便迈腿上到榻上来,俯过身趴在男人肩头。
鼻息间传来若有似无的香味,像是女子惯用的脂粉气,她怔了怔,方想去看那人的脸,冷不防‘大人’一个转身,猛然坐了起来,一手钳住她趴在她肩头的手,格格笑道:“姑娘瞧瞧我是谁?”
洛云惊得瞪大了双眼。
上当了,她脑海中第一个念头,跑!
可方抓起丢在地上的衣衫,门外便传来人声。
倒叙结束
“夫人,奴婢自泉州时便侍奉大人了,不敢说劳苦功高,但自问,也算立了些微末之劳,郎君重言守诺,最是君子不过。如今不慎染了小女的身子,还请夫人能给我们母女一个说法,莫要寒了我们这些老人的心。”
窦婆子上身挺立在廊上,身后跟着十来个女使和小厮。
都是泉州的旧人。
少甯想过这些下人仗着资历老,功劳高便瞧不起这个小官之女,却实在没想到,这些人竟能抱团逼宫。
“嬷嬷好口才。”少甯平静道,比了比手,“洛云姑娘可在屋内?”
窦婆子咬咬牙,“方才夫人不在,我家姑娘代替新荔姑娘在门外应差,不曾想却被大人唤进了屋内,她一个黄花姑娘家,进了爷们的屋里,这会儿也没出来,发生什么,夫人想必也清楚。夫人出自官宦人家,自小熟读女子教义,当知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大人正值少壮,一时起了兴致也算不得错,我老婆子就这一个姑娘,就等着让她嫁个好人家,将来好给我养老送终,既如今大人用了,我也说不得什么,只求大人和夫人能念在当年我外子对程家的恩情,给我姑娘一个说法。”
房内传出啊的一声尖叫,“娘.....”
这声过后,却似被人捂住了嘴。
窦嬷嬷心肝一颤,“云儿!”
“既嬷嬷担心着,不若咱们一同进去看看,若当真如嬷嬷所说,我自然要给诸位一个交代,这样吧!小厮留下,余下女使同我进来。”
说完,少甯便打头朝内走。
迈入外间,只见四壁幽阒,床上空空,并无人影。
再往落地罩后的榻上去瞧,见床帐深深,脚踏上静静摆着两双软鞋。
一双男款,另一双女款。
窦婆子立刻挺直了腰杆,“夫人,看,奴婢没有猜错。”
少甯转过身,面对榻上拍了拍手。
忽然,烟笼紫纱帐子被猛然掀开,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来,穿一身织金月白男袍,束柳叶金冠。
自榻上下来,跪地一拜,“夫人。”
众人一惊,有人喊出声:“这不是云萝姑娘吗?”
云萝嘿嘿一笑,朝帐子里努了努嘴。
众人目光一转,便见紫纱深帐被掀开,露出一位只着水红小衫的美人来。
正是洛云。
她大叫一声,抓起地上散乱的衣衫便朝外跑去。
云萝撇撇嘴,“我还没嫌弃她占我便宜呢!”
跟在少甯身后进来的新荔和芙蕖二人掩唇轻笑。
少甯转眸,见窦婆子似被吓傻了,脸上五光十色,“夫...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云萝站起身,眨眨眼,“这事你该问我,夫人刚回来,又能知道什么?说起来我也懵着呢!夫人没回府,大人又在外院书房,我一时犯懒,便到这外间落下帐子打盹,哪知,你家姑娘竟摸黑进来了,一口一个大人的唤我,那声音娇滴地能掐出水来,我说窦嬷嬷,你家姑娘这个时辰过来,在咱们夫人的房里脱成这样,不会是打算光着身子来伺候咱们大人吧?”
方才窦婆子带人过来时,因声势有些大,便吸引了其他一些下人跟着过来,倒不全是泉州老宅的旧奴仆,还有一些是宁园初买时,被伢郎一同卖进来的,背景干净地很。
其中一位穿湖绿比甲的女使朝少甯拜了拜,这才道:“说是咱们大人唤了她进来伺候,可大人都不在房里,莫不是是被云萝姑娘给叫进来的?”她朝窦婆子恨恨道,“自己的闺女想爬主子的床,自己还有脸过来找咱们夫人讨说法,我呸!”
卞婆子更是直接,直接抡起胳膊照着窦婆子脸上就是一巴掌,“咱们这些旧仆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可为何云萝竟穿着男衫?”窦婆子心里清楚是着了夫人的道,这就是一个局。可明白归明白,不见得愿意承认自己败了,只得循着这不合理的地方胡搅蛮缠。
云萝笑了,一双眸子似能喷出火来,“老东西,要你管!我就爱穿着男衫睡觉,你能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