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
百万两银子花出去,她坚信能在日后的仕途上帮到他。
她思来想去,不想放弃。
本来对方有了婚约,一时也是无法,但巧的是,前些日子,他的同窗也来了燕京,频频宴请,他第一次醉酒,同窗送他回府,她和王太太这才得知,这人平日里看着老实木讷,竟暗中欠了别人四五百两银子,据说还是赌债。
王太太伤心欲绝,大闹一场,将他赶出了家门。
她这才寻到机会同他相处,接他回家,好吃好喝的相待,又为他还了赌银。
之后数日,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同窗回回宴请,他不好不回请,只囊中羞涩,她便亲自带着银钱去接,将众人从小酒肆,接到了燕京最负盛名的时楼吃酒,又细心为十来个同窗备了厚礼。
渐渐的,他的同窗们都拿她当成了未婚妻看待。
他也未反驳。
她知道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前几日,他照旧去时楼同好友相聚,回家后醉的不省人事,她大着胆子同他处了一夜,翌日一早,王太太按照约定好的,将他二人堵在了门内。
一番哭闹争执,他只能答应了带她来程府。
她知道他会为了她退婚,即便现在只是为了责任,她不在乎。
她想得更长远。
日后成了婚,他只守着她一个,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她自然有的是法子取悦他,让他将心思收回来。
想到这,陆婉云胆子不免大了几分,上前行礼,笑道:“李娘子安!”
少甯看向王珏,见他眼神躲闪,蹙了蹙眉,这才转头同她见礼。
三人分开坐下。
少甯静静等着他开口。
“表妹,我….”
“王家表哥今日一早前来,可是有事要说?”
王珏却停下来,抬起头,呆呆望着她,有些魂不守舍。
陆婉云抿了抿唇,道:“今日虽是初次见李家表妹,但婉云自觉却与表妹像是认识了许久。”
“表妹?”
陆婉云站起身,又施了半礼,笑容可亲道:“我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姓陆,闺名唤做婉云,早先同王家哥哥母子二人一起来的燕京,今日来见姑娘,是因为...”
她看了一眼王珏,笑道:“我与珏哥情投意合,已禀明了双亲,不日便会成亲,今日特来同表妹说一声,还望届时妹妹能来观礼。他孤身一人带着母亲上京,与族中亲朋早就断了联系,可巧,这燕京城中,还有表妹你这一个亲人,便想来同你说一声,好让你来吃席,大家热热闹闹开心上一日。”
她自始至终面带笑容,言语得体,落落大方。
若不知这内里纠葛,还真当做表嫂的亲自来请人吃她的婚席,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对面的少甯还算镇静,一旁侍立的云萝扬声叫出来,只不敢明着提同少甯先前议亲,只道:“凭你们是谁,也配到我们尚书府来请人吃席。”
一面说,一面高声叫着外面的粗使婆子,让她带着人将这对狗男女轰出去。
却被少甯阻止了。
她盯着王珏,目光清冷:“表哥既有了这样的喜事,为何不早来同我这个妹妹说?两位婚期定了吗?定在了哪天?”
“本月二十七。”陆婉云代他回道。
少甯蹙紧了眉。
日子这样赶,看来王家是铁了心要同她退婚。
其实两家的婚事本就是双方长辈的口头约定,现在为二人订婚的长辈也已驾鹤西去,王家要毁诺,少甯并无办法。
陆婉云很聪明,大约也知道这内情,成与不成全在守诺与否。
所以她并没有明着说让王珏与她退婚。
只简单告知婚讯,不但可以顺理成章为王珏解除婚约,还能将这过错方从王家身上摘出来。
君子一诺,重于千钧。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王家进京那日,程之衍便同她说过,她不该也无需为了这桩婚事委屈自己,可那时,她想嫁个人口简单的家族,王家是她能接触到的为数不多的清白人家。
她并不排斥。
现在看来,自己的确识人不明。
她捏紧了茶柄。
那日他们母子来京,曾当着程家众人亲口道出两人婚事,如今只打个招呼,未经长辈,便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另娶他人。
妄想!
毕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心中不悦,脸上也带了出来,少甯将茶盏搁置,叮当一声脆响。
室内一静。
她抬起头,冷冷盯着王珏,“你自己说,当真要娶这位陆姑娘?”
王珏红了眼眶:“我自是想娶表妹你,可陆姑娘于我有恩,”他顿了顿,看向陆婉云,见她清秀面庞,目光焦急地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