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扶光把胸膛拍得啪啪响。
“放心,一路南下一路查,等到了杭州再来一波大的。”
“我保证,在你生产之前,父皇绝对没空找我了。”
这哪里是没空找儿子,这怕是要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这祸水东引的主意是自己出的,江瑶镜除了微笑什么也做不了,只默默在心中做出决定,以后孩子绝对不能让他教养,家里有他一个不孝子就够了,不能再出一个了。
前面那场全武行打出了真火,轻伤不提,重伤都有五六个,再有关禁闭反省的,太和殿空了一半有余,元丰帝有心收拾他们,谁来求情都不好使。
这次好些个大臣都被关进了大牢,无人处理事务,元丰帝只能自己顶上。
已经熬了好些天,元丰帝眼下满是青黑,一直俯首龙案前奋笔疾书,脖子都僵了。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些大臣胆子也太大了,老二不在,朕这个皇帝还镇不住他们了?!这次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真把朕的太和殿当菜市场了。
就算老二不在,朕也可以镇压你们!
元丰帝手中的朱笔就没停过,襄王不添乱就好了,他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但终于能‘独立’处理政务,他心中满是亢奋,累是真的,乐在其中也是真的。
甚至喝水的间歇功夫还能抽空想想岑扶光。
老大不让找,还派人拦着,也不知道老二如今在哪,过得好不好,进得香不香?
差点被庞大政务压弯腰还能抽空想儿子的元丰帝压根儿不知他远在他乡的好大儿送出的‘惊喜’即将抵达京城。
第88章 ……
“父皇!”
被连着拒了好几天, 这次岑扶晞终于不顾太监的阻拦,直接闯进了乾清宫。
元丰帝手中朱笔一摔,抬眼, 沉沉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来人。
“谁给你的胆子——”
余下的话消失在了唇边, 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元丰帝移开视线,死死抿着唇,“你不养伤,跑出来乱晃什么?”
都不觉得丢人么。
那天的混战, 也不知道那个缺德冒烟的,直接给老三脸上来了一拳, 还正正好覆盖整个右眼,现在老三整个右眼眶乌漆嘛黑的,又黑有肿, 还有些睁不开眼。
一只眼睁着, 一只眼半咪着, 还肿得老高。
远观细看都只会让人发笑。
岑扶晞是来个刘问仙打抱不平的,那群黑心鬼下手太重了, “父皇,刘大人都起不来身了, 太医说了,肋骨都差点被人打断, 且得养两月才能正常上朝呢。”
“堂堂一国宰相, 在朝堂上被人群殴至重伤, 只把赵至卿停职关大牢完全不够, 这事不能这么简单过了呀!”
元丰帝回头打量了岑扶晞一眼,还是觉得他的脸实在有碍观瞻, 又移开了视线。
“那你想怎么办?”
“撤职,光停职怎么够,把他撤了。”
“那换上谁呀?”
岑扶晞没发现元丰帝的语气逐渐危险,还真的顺着这个问题想了下去,换了赵至卿,谁能顶上兵部尚书的职位?
“怎么?”
“你的好岳父没告诉你人选?”
迟钝如岑扶晞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又过了片刻,才小小声道:“刘大人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要来替他找公道的。”
元丰帝:……
从龙案前起身,顺手摸了本奏折拿在手里,几步走到垂着脑袋的岑扶晞面前,手中的奏折毫无预兆的旧对着他的脑袋砰砰敲,誓要把他脑子的水敲出来。
“朕让你去跟着刘问仙学习,学习!不是让你去向着刘家的。”
“你别忘了你自己姓什么!”
打着打着打出了真火气,一脚踹向他的膝盖,岑扶晞嗷嗷叫着跪下了,抱着脑袋抬眼,眼巴巴的看着,一脸迷茫。
“我姓岑啊?”
显然他压根就不知道元丰帝为何生气。
元丰帝只想抚额叹气。
一个父亲,只是生母不同,为何老三和老大老二差距那么大?!
元丰帝很想告诉他这顿打就是刘问仙自找的,谁让老二才不在两个月他就飘了,自认没人可以压制他了,居然把心思动到了军饷上面,赵至卿能忍他才怪了!
但这事要跟老三这榆木脑袋说清楚,起码要掰碎再掰碎,而且他还不一定能听懂!
元丰帝气得叉腰站在原地直喘粗气,脑门直充血,都快心梗了,终于体会到了南书房的先生们来找自己哭诉时的心情。
朽木真的不可雕!
亲生的,亲生的,这是亲生的。
元丰帝强行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又长吸了一口气,准备敲开老三的脑袋再仔细给他梳理一番,朝堂大事不是简单的黑与白,甚至几乎可以说暗流涌动的都是灰色,不要只看简单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