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煦知病了四五个月,正月里丁月梅和肖三郎上苏州来探望,还带来了土方子。取带胡子的葱白,切成寸段,三五片姜,和五粒红枣熬煮服下。肖三郎又给他每日施针,不到半月,人渐渐好转。
见孩子好转,杜南秋感激涕零,她在这床榻边守了多少个日夜,真不知儿子若有什么意外,她将如何活下去。
肖三郎:“煦知确实体虚,我整理个食补的方子,就让厨房按方子给煦知做吃食吧,他太小也不敢用太多药物,还是食补稳妥些。”
三月初,原本是要上京参加王婉儿的婚宴,花煦知这身子还不便出远门,杜南秋舍不得儿子,陷入两难。
花岱延上月便告的长假,耐心安慰道:“昱儿和婉儿大婚,咱们怎么能不去?你也不必担心煦知,如今这院子有二三十护院看守,府上的丫鬟小厮都是之前用的人,门房的人也叮嘱过不会再放生人进来。去吧,等两个孩子拜完堂,咱们就回来。”
姜月萤已经被流放,她原本是在西北一大户人家做丫鬟,偷了主人家的路引一路来到苏州。那天花岱延在花圃老板那里订了花被她瞧见,这才倒在花圃门前头人收留,就为了混进花府里。花岱延嘱咐了押送的人对她严加看管,这辈子她也是回不来了。
他这几年整治了多少贪官污吏,想必也得罪了些人,安全起见,他让初九寻来一些相熟的武士做护院,时时刻刻保护着儿子的安全。
在花岱延的鼓动下,杜南秋依依不舍离开苏州,先去了趟临安,碰上了孙锦语也在。因为肖克岚还要晚半个月出发,孙锦语便跟杜南秋和花岱延一块儿先上京。
孙锦语是带着许婵回娘家的,在娘家都住了快一个月,出发的那天,早上孙秀娥抱着许婵送他们上马车。面对女儿,孙锦语还有些不舍,一上马车坐稳,打开窗户正想再看看孩子时,许婵已经拉着孙秀娥往糖画摊子边走了。
马车缓缓驶动,孙锦语哭笑不得,“这丫头,方才看我要走还要哭要哭的样子,一转眼就奔着糖画摊子去了。”
杜南秋:“阿婵真可爱,瞧这身子骨倒是不错,她也要上京的吗?”
孙锦语摇头道:“她不去,我已经写信给相公了,他会在爹娘离开临安前来接孩子的。”
杜南秋:“你这回一趟娘家,还要上京城,你婆母不会说你?”
说起陶氏来,孙锦语眉眼一弯笑着说道:“我那婆母确实爱找我麻烦,不过她最近可没工夫管我。公爹手下的官吏,送了他两位小妾,前日子我三哥三嫂又在闹和离,我婆母这会儿忙着呢。”
一行人抵达京城,离王婉儿的婚期还有半个月,杜南秋和花岱延住在卓府,孙锦语想找王婉儿,直接去了陈南王府。
王婉儿是一个人住的一方小院,名曰“逐梦轩”。当夜姐妹两个睡在一张榻上,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对于成为陈南王养女前的回忆,王婉儿大多是模糊不清的,但她记得小时候跟在哥哥姐姐们后面玩,还有对她最好的虎子哥。
婚期将至,忽有一日王婉儿失踪,直到天黑也没见着人,陈南王府和卓府上下都人心惶惶。
天黑时,卓昱带着浑身是伤的王婉儿回来。
杜南秋和孙锦语看到血淋淋的身子,吓得两眼泪汪汪。
这像是被什么咬了?
全京城的郎中都到陈南王府了,看到王婉儿的伤势都直摇头,没过多会儿,太医院的人来了。
逐梦轩一时间堵得水泄不通,杜南秋他们被叫到隔壁院子等候。
注意到跟随卓昱他们回来的小厮,杜南秋上前询问:“在哪里找到婉儿的?怎么伤得这么重?”
那小厮回道:“是在恶狼谷,婉姑娘是被人挟持绑到那里的。”
在场之人倏然起身,杜南秋忙问道:“怎么这样?是什么人要害她?”
“广林王的曾孙女,王秋月。”
众人沉默时,陈眉从隔壁过来。
“你们放心,婉儿若有闪失,我定不会让王秋月多喘一口气。”
天快亮时,陈眉出去,花岱延向卓天曜悄声问道:“王秋月是广林王的曾孙女,那她就是王璋的……”
“亲生女儿”这四个字不必说,卓天曜便会意点了点头。
花岱延脸色阴沉下来,这俩果然是父女,手段如此狠辣。听闻王秋月与婉儿年纪相仿,不过十几岁的姑娘,便这般蛇蝎心肠,竟然将人绑架扔到山谷喂狼。
原定婚期的前几日,肖克岚一行人到了京城,紧接着石慧莲也带着儿子东方柏来赴宴。得知王婉儿昏迷不醒,众人无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