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两日,都察院的人应该在路上了,再忍忍吧。”柳兰生趴在围栏边说道:“吃完东西坐到炕上去,别坐地上。还有,一定要吃东西,我已经打点好了,你们的吃食我会事先准备好让衙差调换,别饿着肚子。”
杜南秋馒头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点头回应了下,馒头吞下去接着吃。
回到这边来,花岱延总算饱餐了一顿,有了些力气。
肖克岚收起食盒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的,还有王妃和贵妃娘娘呢,她们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柳兰生忽然眉头一簇:“贵妃娘娘薨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住,肖克岚手里的食盒盖子瞬间滑落,猛然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人去年还好好的,怎么就?”
柳兰生摇了摇头:“这件事宫里都没有张扬,入葬也是寥寥草草的,说是染上风寒病逝的。”
花岱延:“宫里的太医呢?小小风寒而已,又不是苦寒人家,她不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嫔吗?怎么会因为受风寒病逝?”
柳兰生:“此事蹊跷,但朝中无人敢言。在那两个月宫里也发生了一件怪事,太后和皇太后一夜之间同时驾崩,这事疑点重重,陛下也是伤痛欲绝,一连半月没上朝,即便是沈大人也不敢多问一句。好了,我亲自来这是告诉你们别担心,饭一定要吃。也别跟王璋起冲突,他说什么也都别理,卓天曜都没定罪,他还不敢对你动刑。”
见他们要走了,花岱延拉着柳兰生的衣袖说道:“把南秋救出去,我在这里待多久都没事,可她和孩子不成。我知道你一定要法子,帮我把她救出去。”
京城派人下苏州来的时候,刑部和都察院各派一人,陈南王瞧着两人都是广林王一党的人,上奏陛下换了都察院的官员,另派的那人是从锦州查完案子赶来的,兴许就这两天能到。
柳兰生点了点头:“好,我会想办法。”
他想若是再等一日等不到都察院的人来,只能让跟来的侍卫现身。那侍卫是陈眉身边的二等侍卫,正四品的官阶,虽说没有实权,但愿他给王璋施一施压,能让杜南秋回家。
正要离开时,听到昏暗深处一声门响,随即一声低吟。
三人听见声瞬间愣住,花岱延紧张地大喊道:“南秋?南秋!”
肖克岚怕他把人引来,上去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别喊别喊。”
柳兰生过去一看,杜南秋整个人倒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呻。吟。
“怎么了?”
杜南秋肚子一阵坠痛,咬牙艰难答道:“起身时有点头晕,没站稳,摔了。”
牢房点着微弱的油灯,柳兰生正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地上慢慢散开来的鲜血。一看事态不妙,过来拉上肖克岚就往外跑。
找到汤捕快说道:“快去找郎中和稳婆,再叫个人去找王璋,就说花夫人见血,人已经晕过去了。”
说完后,柳兰生带着肖克岚从侧门出去,一路上肖克岚不停问道:“真的不打紧吗?会不会出人命啊?”
柳兰生也拿不准,但此时他们只能离开大牢,不然让王璋发现事情会更糟。
一刻钟后,郎中和稳婆都来了。
听到杜南秋凄厉的惨叫,花岱延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扒在围栏上干着急,嗓子也喊破了,脸上挂着两行泪。
又过了一个时辰,王璋和几位苏州的官僚都来了,因为嫌这晦气,就站在天字牢门口等着。
没过多会儿,郎中和稳婆小跑着过来禀报王璋,“大人,胎儿还不足月,生下来就已经断气了,是个男胎。”
王璋捂住口鼻,指了指旁边牢里扒着看的花岱延:“跟他说,又不是本官的。”
花岱延脑子嗡嗡作响,片刻后又回过神来,着急问道:“我夫人呢?她怎么样了?”
郎中:“夫人倒是无生命危险,但现下身子很虚弱。”
王璋让郎中快些离开,吩咐稳婆把那死胎带出去扔了。
稳婆手里端着铜盆,最上面用血淋淋的布盖着,里面就是杜南秋刚诞下的胎。
花岱延看见稳婆走过,伸手抓住她的裤脚。
稳婆吓得身子一抖,不敢动弹,看到花岱延满眼的泪,蹲下身来把盆给他看了一眼。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晦气的脏东西带走。”
看着远去的铜盆,花岱延心颤痛,双手扒着木围栏,指甲嵌入木。呼吸越发的沉重,嘴唇紧绷着,双眼怒瞪着王璋。
王璋注意到他凶狠的眼神,漫不经心道:“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死的,你若早些把知道的都招了,妻儿还能受这苦?这都是你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