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檐快声道:“灵芽茶楼三楼厢房还不曾收拾呢,王爷非要臣去将那些东西拿过来摆在街上给人看吗?也并非不可以,而且王爷或许还不知一事,灵芽茶楼是大皇子妃所设,早在几年前你的子女二人便在同一间厢房做过房事,之所以大皇子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看在雪亲王这个长辈身上,毕竟家事旁人管不着,可谁让雪亲王偏要欺负小辈,杀死陆候,甚至还在郡主和陆世子死活找不到证据时,主动挑衅,欲意让陆世子一蹶不振,自恃无能。怎么只有王爷家中子女是子女,郡主和陆世子就不是圣上的子女了?”
南萧纪又是一怔,忽而他缓和过来,后背一阵发凉,原来从始至终檀允珩和陆简昭就没打算轻放他们,让他们轻易回府,也只是为亲耳听得。
呵呵。
“张大人,万事讲章程规矩,空口污蔑成何体统。”南萧纪明意道,捏不住郡主和陆世子,他难道还捏不住区区一介刑部尚书吗,就算他和阿琅的事公之于众,那又如何,是要不了王府衰败的,陆候的死就连司昭府的两位大人都束手无措,张大人哪里来的嚣张气焰,不过是圣上的走狗罢了。
张清檐点点头,负手走到南萧纪身侧,“但你别忘了,你官位居我之下,见我是要行礼的,怎么难道是雪亲王教子无方,言语冲撞。哎呀,我记得目中无人需挨二十板子的。”她连‘啧’三声,视线下扫过这人靴子,又转回在旁边萧南琅那张正值貌美的脸上,“想必南大公子只听过从身后挨板子,没听过身前吧,我也没试过呢,就是不知二十板子过后,二小姐后半生就要跟个废人一起过了,也不知大公子守不守的住呢。”
几人身后传来一道女子话声,这声明清,不用听都知是谁。
“张大人此言差矣,毕竟南暮延有了女儿,后患解了大半。”
第104章 肆意
檀允珩是和陆简昭在司昭府坐了一盏茶的功夫, 才乘马车赶来的,真是凑巧,碰上这茬。
萧南琅和南萧纪显然未曾料到这二人会过来, 朝后转头的脸上略显惊色。
萧南琅贵为雪亲王府正儿八经的小姐,锦衣玉食, 与自己那异父异母的哥哥,两情相悦, 名义上的母亲和父亲也不曾为难, 尽心竭力帮她瞒着,今时下, 被人围观,明明过于不自在, 却还要故作正常,跟南萧纪如出一辙。
城南所居,上至开府公主皇子, 下有小官街巷, 这不一闻官府派人查抄雪亲王府, 不少家中派下人出门打听, 甚至有些怕热的,套了马车, 故意停在雪亲王府街外,光明正大偷听。
檀允珩和陆简昭身后跟着的衙役十分有眼力劲,快速拿了搁置在马车后头的仨圆杌,放在街巷一边的阴凉处, 二人落座后, 邀了张清檐一道坐等查抄完雪亲王府,好审人。
至此, 雪亲王身子遗留在阳下,神色静思,他算是瞧明白了,合着他和萧茗遥自打郡主和陆世子成婚,便深谋远虑的算计,近在咫尺的成功,却落了个远在天边的失败。
他的计谋因子女事破碎,自怪不得子女,反倒该怪他,没好生查查那家灵芽茶楼,再做打算,府上他和萧茗遥各自的心上人,跟着他们本就见不得光,这下两个孩子怕要一辈子被百姓戳脊梁骨了。
趁着周遭异样眼光尚未挤满,他目光示意萧茗遥跟他一块,走到阴凉处三位大人跟前,原本直直的后背顺然弯了下去,朝三人作揖。
亲王朝三品大人拱手作揖,实乃纳罕,不少因好奇过来的目光,眼中好奇更显,有人嘀咕道:
“莫非雪亲王犯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害,你们还不知道吧,那雪亲王府大公子和那二小姐生了情,还有了孩子,听说那孩子因血缘极近,出身便死了,昨夜,灵芽茶楼的小二一时疏忽,弄错了厢房门,这不,当好被郡主和陆世子看了个正着。”
“啊,这是真的吗?”
“真的,我远房表亲昨夜也在灵芽茶楼里,亲耳听见的。”
几句话落在萧南琅耳廓,她脚一时没站稳,往后一倒,被南萧纪眼疾手快扶住,顺道找了下说话人所在之处。
这一对兄妹还算患难真情,张清檐坐在阴凉处,何事不干,她奉命带官差查抄雪亲王府,不管两位司昭大人跟雪亲王夫妇未了私事,还是这对兄妹的事,她感兴趣得紧。
这在话本里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这楼台也忒近了,同在屋檐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