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势,下人不得不为。
年中那会儿,南蔓生在宫中除夕晚宴上,看到兰花开的正盛,便从圣上那里讨来一盆观赏,他知自己身有残缺,也记得当时他在府上所说之话,他指使谁提醒他是男子,他便赏人万两黄金,代价是那人必死,若胆敢有人忤逆他,那人一家人都得死,丰亲王府上的下人,都签了卖身契的,甚至祖辈都是丰亲王府上的下人,不敢忤逆,只敢在心中暗暗道:别指我。
刚提话的下人是第六个血溅当场的。
南蔓生手朝那一排等着他叫的下人勾了勾,随便指了个,“你过来。”他再一次下意识勾手的手势,居然又成了兰花指。
第七个……第十个人倒在血泊里,甚至不到一刻钟,他杀了五个下人泄愤,他不是太监!不需要太监手势,他想改正耻辱,却也不想听耻辱。
都怪那两个人,“啪”一声,南蔓生将手中一茶盏摔在地上,不就是查案吗,查得到吗?一把没有刀鞘的短刀,就算心中怀疑他,又如何查的到他头上。
就在他吩咐下人重新给他斟了茶水,他又情不自禁捏兰花指,姿态娇柔,一声属于他的哼笑,比女子还娇嗔,他察觉到后,直径将茶盏照着给他斟茶的丫鬟额前砸去,没砸中,刚想再砸,院外脚步如点兵,纷纷至来,他新拿起茶盏的左手手腕被一颗锋利的石子打过,一时痛疼难忍,茶盏落在他自己脚边,手腕处渗渗殷红。
南蔓生怒目圆睁看着打头进院的人,着一袭司昭府府衙装束,吼道:“这里是丰亲王府,就连圣上过来都需先通传的,谁容你们在这放肆。”
无人应声,甚至刚扔石子的常幸,不屑瞥了他一眼,给南蔓生气声道:
“檀允珩——”话音被打断,又一颗石子被打到南蔓生口中,他一个倒气,石子往他嗓子里划去,又腥又咸的鲜血缓缓流入他腹中,他不敢咽,扣也扣不出,也再不能发声。
“本大人竟不知这亲王府上的公子,口中喊的竟然是本大人的名讳。”檀允珩和陆简昭人刚至南蔓生院外,人未进院,声先至。
院中下人闻声跪地叩拜,心中蓦地松了一口气。
院内血腥,甚至还有被砍下来的头颅未阖上的眼睛冲着院口处,檀允珩和陆简昭一进院一眼掠过,来到南蔓生眼前坐下。
陆简昭不慌不忙斟了盏茶水推给南蔓生,接刚珩儿的话,“妹夫还以为哥哥喊我妻,是看不上妹夫。”未过片刻,“哥哥可是看不上妹夫斟的茶。”
“是啊,那哥哥喊妹妹做何,总不得是别的什么原因吧。”檀允珩附声。
常幸和衙役在院内两侧站着,将笑未笑,从地上起身的下人更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南蔓生已不能说话,喉咙里卡着一个锋利的石子,甚至都不敢发一点声,眸色渐渐生了恐惧,连忙摇头。
檀允珩朝常幸示意,常幸把手中剑丢给身边衙役,上前几步,掰开南蔓生的嘴,将尚有余热的茶水灌了进去,阵阵血腥被他带到腹中,吓得他跪地求饶,陆简昭擅擅道:“妹夫就当哥哥把妹夫当做一家人了,正好妹夫有事,来问问哥哥。”
院中下人都松了一口气,弯身站着,依旧不敢动弹,甚至不敢抬头看两位司昭大人。
循风腥气,地上无头横尸触目惊心,檀允珩严词,“你最好路上好好想想,照实说,要么你喉中那颗石子若被硬生生压进腹中的滋味可不好受。”
她是看不上南蔓生此人的,更看不上丰亲王府上,一并将院内丫鬟,屠夫还有南蔓生带走,至于死去的下人,也相之清理带走。
回司昭府的马车里,檀允珩手往前伸了伸,陆简昭用温水给她净手,双目盈下,男子眉眼清润,过纱幔的阳意沿在男子温然侧夹,她心忽而有了种悠远之感,像是早年她便于其这般,静和四目。
她嘴唇阖动,“陆简昭——”话意又止,不再多言。
陆简昭解其意,猛然抬眸追问,“珩儿想说什么,怎得不说完。”
就是他一直想听的那句“陆简昭,我喜欢你。”
怎么不说完,是在顾虑什么?
第091章 言明
司昭府马车偏窄, 檀允珩和陆简昭坐刚好,辘辘马蹄声在年后初春温阳下,并不违和。
檀允珩止语, 陆简昭不知她在想什么,用帕子给她将在丰亲王府沾了晦气的手擦干净后, 他手腕一转,指尖粗糙缓缓顺着她手心上滑, 溜进她指缝与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