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哥光明正大前去看望奴隶,再平常不过,恰是平常,才会让人拾起被遗忘掉的东西,机不可失的机会,一定有人来。
“你很聪明啊,陆简昭。”檀允珩夸赞道。
她欣赏聪明的,能与之并肩齐行的,他知道,他就是。
“不然怎会成为珩儿的郡王夫呢。”
第055章 当下
脚落飞檐的声音逼近, 陆简昭收了心话,迅速灭了火折子,和檀允珩一道往门后走去, 两道黑影稳稳落在苏家院中,往东边屋子前走了两步, 蹲下搬开铺在屋两旁的块石,药渣味冲天难闻。
那丫鬟道:“小姐, 苏小姐的药渣为何不倒门口去。”
被喊小姐的人, 是常曦茵,常家小姐。
常曦茵长叹一声, 神色哀伤,“小庭是个心善的, 哪会愿将病气过给路人。”
家中老人常说,身子不好的人常年汤药吊着,残下的药渣倒门外, 病气会被过路人一并带走。
主仆二人带了布袋子, 和小的铁锹, 打算将药渣全都带走, 尽量避着发出声响,惊了隔壁百姓, 小声嘀咕,殊不知东屋里的二人已在门后全听了进去,铲药渣的丫鬟话到口中还没说出,东屋门一下就从里打开了, 顷刻间, 两把剑分别架在铲药渣二人的脖颈处。
十六的月色照如昨日圆润,借着清辉常曦茵看清了从屋里出来的二人, 她和丫鬟平凛,都是习武之人,不信世间鬼神,在二人听到开门声,知道有人提前来做了埋伏,尚未来得及反应,剑就被驾到脖子上,反应过来以跪的姿势给郡主和陆世子施礼,没分毫被抓包的害怕慌张。
“民女不知郡主和世子在此,还请恕民女冒昧。”常曦茵声音压住,只院中四人听到。
檀允珩能坐着绝不站着,踏门槛而出,就坐在门槛上,手中剑的方向是常曦茵脖颈,一身好轻功啊,不防着点,到手的案子进展就飞了。陆简昭出剑快狠准,一步绕道平凛身后,将剑压在其脖颈上,快到冰凉的剑贴过脖颈,主仆二人才迅速反应。
“常小姐和苏庭是何关系,为何要将药渣带走。”檀允执剑在常曦茵肩膀上起拍两下,在东屋种种,是她和陆简昭猜测,并不能因此脱了对常曦茵的怀疑。
声音比让人心静多了两分洗涤,在常曦茵听来是平常,在平凛听来却有一股威胁之感。
常曦茵有幸在央府圆宴上近处瞧过郡主,声音就是这般净人心灵,而她当时就在郡主对面,跟柳舒珺一道坐。
“我与小庭是帕友,暇时,小庭会到常府,民女也会来小庭家中,二人一同作画,一同嬉戏。将药渣带走,是圆宴那日,柳舒珺找到民女,她说,只要民女能帮她做一件事,柳老爷就不会卡着民女家中的那批锦缎。”常曦茵哼笑一声,“作为回报,民女告诉柳舒珺那日只郡主一人前来参加圆宴,柳舒珺就信了。今日午后她给民女递信,说了一件事,让民女夜间来小庭家中,带走药渣。”
柳家和常家小姐相互利用,这样的女子很难不成大气,不管是坐稳朝纲,还是平头百姓,陆简昭都觉着人各有脾性,百姓重淳朴自由,不受束缚,商人重利心思沉重,官员重口碑名声,这些只要不以害人为前提,都无可厚非,但凡害了人,这样做便是错的。
何况常小姐还利用了檀允珩。
檀允珩温然一笑,在四下无风的暖夜中,不显违和,甚至不亚于她的话声能让人静心之感,平凛的心跳渐渐缓了下来,不再为自家小姐捏冷汗。
檀允珩道:“常小姐利用本郡主在央府圆宴上摆了柳舒珺一道,今夜也再赌着本官是否会来,依本官看,常小姐的手段还厉害着。”
郡主没生气,常曦茵断得出,却听不出语气是夸耀还是述事,让她顿了几秒,一旁的平凛又替自家小姐捏把汗,她想替之辩解,郡主没让她说话,她若开口,小姐又会背上一道束下不严的罪名。
良久,常曦茵姗姗道:“圆宴上,民女确实利用了郡主,今日柳舒珺告知民女所该做之事时,也知另一件事,小庭的死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
小庭药中有抑症药材,加上弱心症,更是离不得药,小庭她不拒死,同样她也不拒生,若能活她便不会死,民女的确不明柳舒珺的动机为何,她让民女来找的是小庭所作一幅画作,小庭死前民女只远远瞥过一眼见过那幅画,小庭说民女快过生辰,是送给民女的生辰贺礼,每每民女来,小庭都会搁置起来,打算给民女惊喜。
民女没照做,柳舒珺捏着常家铺子那批货做要挟,殊不知民女也并非软柿子,任人拿捏,民女来找药渣的,即使民女与郡主世子爷错过时辰,能活动的石块,两位贵人在上,也会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