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这个季节会有大船搁浅……”铁匠的儿子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转向哈利,说:“脑袋现在是清醒的,你可以去看他,虽然他看上去不太想说话……”
哈利点点头,不由自主说了声“谢谢”。铁匠的儿子摆摆手,和苏伦妈妈打了招呼,开门出去。
“喂,加点热水,把那杯茶带上。”苏伦妈妈把补好的渔网放在一旁,“不能动已经够麻烦的了,感冒了就更糟糕——没有人喜欢那样!”
正在朝里屋走的哈利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灶台上的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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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The Sea"(HEAVN)
泠:这首歌真的很好听!!!请一定相信FT的歌单质量(同人作者?不,只是个推歌人罢……)《The Sea》可能是整个歌单最喜欢的歌了。
可以说写了三十多章就是在等圣沙镇的情节啊,真的很激动,算是整个FT地图最喜欢的场景了。原著参照的当然是尤兰西海岸。
第34章 烛光
浅黄色的茶汤很清澈,水面飘浮着纯白的接骨木花。哈利换了身干的衣裤,端着茶杯走到房屋最里面的角落,敲了敲虚掩的房门。
没有动静。
他犹豫了一下,随后拧动把手,推门进去。
房间有些昏暗,里面只有一张很窄的小床,还有一个床头柜。德拉科背靠着两个棉枕,坐在床头,同样换上了干净的衬衣。看见哈利进来,他低下头,闭起眼睛。
“我……我以为你会是躺着的。”哈利轻声说。
真是个蹩脚的开场白。
德拉科没有要打算说话的样子。哈利定了定神,走到床边。一股古怪的焦味在这里弥漫,他环视了一周这个屋子,将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牛油烛。它看上去比普通蜡烛要粗一些,是没有窗的屋子里唯一的光线来源。
“他们说这会让你感觉好一些。”
德拉科睁开眼睛,看向哈利手里的接骨木花茶。他没有伸出手去接,也没有表示拒绝。哈利局促地挪动了下指关节,决定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可以坐在这里吗?”他看了一眼床边,等待着德拉科把他轰出去。但德拉科依旧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哈利一言不发地坐下来,就在德拉科受伤的小腿旁边。铁匠的儿子让这段包好的腿露在外面,其他地方则盖着绵软的被子。白色的纱布看上去还算干净,哈利看它一眼,又低下了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不安地搓着裤子的布料。
应该说些什么的。哈利想。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淌,他闻着遗留的药水味和焦味,很久以来第一觉得彻底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能力。单凭直觉,他知道德拉科在看着他。
牛油被滚烫的火苗烧得流泪,黄铜的圆形底座上开出一朵暖白色的烛花。哈利想起了甲板上的那支蜡烛,向东方、向海上灾难融化的蜡烛。
他一度怀疑自己就要这样坐下去,直到德拉科先打破了沉默,以一个哈利没太料到的句子。
“这个气味令人无法忍受。”德拉科这么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丝抱怨。
目光所及之处,廉价的牛油烛在徐徐燃烧——这种烛在二十一世纪已经不常见了。哈利看着它,踌躇地搓搓手袖,站了起来。
“我去找根蜡烛。”
说着,他直起身板,向门口走去。
“还好。”
毫无起伏的语调在身后响起。
哈利停住脚步。
“什么?”
“还好。”
德拉科瞥了一眼牛油烛。借着烛光,哈利分明看见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有意识地松开。
哈利慢吞吞地回忆:“我以为你说……你觉得它无法忍受——”
“我说了,还好。”德拉科听起来有点恼火了。他朝墙别过头去,不再看哈利。后者困惑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往那个方向挪步。
流动的气流悄无声息地抚动着烛苗,昏黄光线的映照下,哈利仔细辨识着德拉科的表情,发现他竟然……竟然……脸红了?
哈利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不然他绝没可能看到德拉科·马尔福这幅模样。然而就在他鬼使神差地关上房门,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时,他确切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
德拉科飞快地拿起接骨木花茶,送到自己唇边。这个举动只有让哈利觉得更加可疑。他望着被杯子遮住大半张脸的德拉科,感觉有根银针轻轻地戳了自己一下,力度不至于引起痛感,却足够让皮肤瘙痒。
他有点想笑。可他们不是刚刚才经历生死关头么?海滩上还有人在捞打遇难者……于情于理,这都不是什么“笑”的好时机。所以哈利没有笑。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德拉科喝完了那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