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彪答:“这、这我不知道啊。路哥,你是大佬,凭你的经验看,应该往哪边走?”
前方的走廊分出两条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惨白的灯光照得金属墙壁光晕炫目,路杳眼睛一花,脱口而出:“左边。”
“好。”张德彪深信不疑。
这个壮实汉子嫌路杳跑得慢,一把薅过他来,夹在腋下,想也不想就冲向了左边通道。
跑几步撞上一堵墙,是个死胡同。
“路哥,这、这……”
路杳慌了吧唧的:“都、都怪你!”
张德彪:啊?
他抓耳挠腮,正百口莫辩的时候,忽听见身后一声巨响,一堵墙轰然而下,将冲来的丧尸挡了个严严实实。
张德彪服气了:“大佬,还是您厉害。”
路杳干咳一声,把脑袋昂得老高:“知道就好,以后不要随便质疑我。”
装完,立马心虚地靠到一边的墙上。
然后墙就转了起来,左右一翻,就将他抛到墙壁的另一边。
张德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沈老师,您还活着!”路杳眼睛一亮,紧接着又一暗,“您、您怎么还活着?”
因为他忽然想到,这个性格糟糕透顶的人活过来,兴许算不上一件好事。
“这要感谢杳杳给我打的抑制剂,很有用。”沈枳微笑,“不过见到我,你好像不怎么高兴?”他手指勾着项圈,挑起铁链左右晃晃,“还是说,杳杳想戴这个了?”
路杳的脸歘得就白了。
“不、不想戴。”他恓惶地摇着脑袋,“沈老师,求您了,看在我帮您打抑制剂的份上。”
“好啊。”没有刁难,沈枳应得很快。
……这就答应了?
路杳眨巴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他防备地盯着沈枳左瞧右瞧,盯了半天,发现对方似乎真的没有锁他的意图,才总算放下心来。
是他错怪沈枳了。
沈枳先前对他坏,是因为瞧不上他脑子笨,如今被他救过一命,对他客气点也是正常的。
路杳自己说服了自己。
他忽视了沈枳是如何突破丧尸重重的研究所和沦陷区来到了这里的这一巨大疑点,快快乐乐凑上前去:“沈老师,您一定知道抑制剂在哪儿。”
沈枳垂眸,掩去眼底涌动的暗流。
身前,少年凑得极近,昂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
与他这种狡诈卑劣的存在不同,那对琥珀色的眼睛干净澄澈,带着对这世上所有事物、哪怕是肮脏事物的信任与包容。
这样清澈无知的小东西,是很需要呵护的。
因为他很容易就勾起某些心怀不轨之徒狂烈的破坏欲——
勾得他们不由自主地去想,当这对眼睛被绯红的情欲所淹没、透明的瞳孔只能倒影出施暴者的面容……
这样的场景,该会有多美。
沈枳吸一口微凉的空气,身体的火焰却烧得更加炽盛了,他轻抬起手,点过路杳颈侧未消的红痕。
小东西忽然反应过来,脖子一缩,收了收衣领,遮住颈项连着前胸大片咬痕肆虐过的雪白。
“之前遇到了个臭男人。”路杳吞吞吐吐地解释,“他趁我睡觉,故意对我这样那样。还好我醒的及时,一拳砸破他的头,把他打跑了。”
“别说这个了,沈老师。”
他僵硬地转移话题,“我们去找抑制剂吧。这版抑制剂离完成品已经很近了,有您在的话……”
“杳杳,10088号试剂就已经是完成品了。”
沈枳打断他,语气暗含焦躁。
路杳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张着嘴就问:“沈老师……”
然后他的嘴就被沈枳用东西塞住了,手腕也锁上冰冷的银铐,最后,沈枳慢条斯理地帮他拴上项圈,拍他的脑袋说“真乖”。
路杳心一凉,急得直蹬腿儿。
沈枳装模作样:“杳杳,怎么了?”
“唔唔唔唔唔唔。”路杳激动地“唔唔”了好长一段,意思是“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了不拴吗?”
沈枳贴上耳朵,表情认真地听。
听完佯做出沉思的样子,随后在路杳期待的目光中摇摇头:“抱歉,杳杳,我听不太清你说的话。”
他点点路杳嘴巴里塞着的东西,满意地看着路杳软嘟嘟的面颊肉随之笨笨地颤了两下。
“与人说话应当口齿清晰,嘴里更不应该含着东西。”沈枳笑容恶劣,“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应该不需要我来教你吧,杳杳?”
路杳眼圈红红。
他难道不想好好说话吗?他难道就想嘴巴里咬着块铁疙瘩吗?
还不都是沈枳放的,这个卑鄙小人怎么敢大言不惭恶人先告状的?
他越想越气,不敢对沈枳怎么样,就泄愤地原地蹦跶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