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男人。”林缦叹气,“管她要什么,你先买不就行了。梁医生,你记住,这个道理不止适用于你女儿,也适用于任何一个女人。”话音刚落,林缦就主动接过了梁至新的篮子,“化妆的东西你不熟悉,我来帮你女儿挑吧。”
梁至新有些顿住,既想要答应又有些犹豫。
“你放心,我的脚已经好多了。”林缦主动替他解惑。
“林缦,妁妁她才上初中,唔,可不可以尽量挑简单、活泼、年轻一些的。”
简言之,林缦的装扮太老气,他不太信任她。
林缦气得都想发笑,可梁至新就是这么个人,她无可奈何。
“作为回报,我还替自己拿了一盒护肤套装,你不介意吧?”林缦将一整袋的化妆品递到了梁至新的手上。
他还没看到价格,便应道:“应该的。”
“那你知道那盒套装多少钱吗?”林缦追问。
梁至新对女人的世界没有概念:“500吗?”
“加个零。”
气氛有一秒钟僵硬,梁至新终于想起这个女人的生活水准。
“好吧。”即使被人坑了一把,梁至新的反应不过如此。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贪婪?”林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和梁至新开玩笑就是世界上最不好玩的事情,“放心,不用给我钱。这些就当谢谢你昨天的帮助。”昨天林缦只顾着脚伤,猪排饭、出租车还有药膏都是梁至新付的钱,也不知道他挣那么点钱,怎么还这么喜欢乐善好施。
梁至新不太好意思:“这是我送给妁妁的。”
“那这样,你转给我钱,我再转给你。不过梁医生,你不觉得这样太做作吗?”
“那,谢谢了。”
“是我一直应该谢谢你。”
机场广播正在播报林缦的那班飞机,她用机票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就此告别。
春天开始的时候,林缦的工作步入了新的旅程。
“缦姐,这是下半年的租赁费,你看一下我尽快完成支付。”说话的人是小张。她结束了短暂的婚姻,将自己从生育机器的躯壳中解放出来。她本想投奔林缦,回到信远重新开始,结果得知林缦也离婚了。
林缦不仅离婚,也找不到工作。徐婉仪早就通过手下的人尽可能地封住她能走的路,她要林缦知难而退回到信远、甚至回到周贺南的身边。
对此,周贺南亲自找过林缦,可他只能抱歉,并不能改变现状。
林缦于是叫了保安,将他无情地赶走。
她从未想过要自己开一家公司。事实上,比起自营一份事业,林缦还是喜欢打工。她清楚自己的个性,冒险不足,决策不够。如果不是这次被徐婉仪逼上梁山,她不会这么干。
“小张,和供应商定在晚上七点见面。你记得提前确认一下他们的航班。”林缦埋头于一片文件中,眼睛酸涩,却不能停止休息。
这段时间,她常常想起徐婉仪跟她说过的职场往事,那些不得不低下的头、不得不割出的肉,真正经历才觉得煎熬。她甚至有过后悔,为什么不带着这些钱过坐吃等死的生活,哪怕放在银行,也好过提心吊胆。
只是做都做了,她不会回头,更不想继续由着徐婉仪再度操控自己。
噩耗是在六点传来的。小张惊恐地抱着手机,说供应商联系不上了。林缦起初还能安慰她,毕竟会有手机没电或者其他意外情况,但到了八点,依旧是杳无音信。
客户的公司联系不上,林缦只好联系他们的总公司。
“我们没有在那里设过分厂。”
“可是他带我们来过你们总公司的!”
“小姐,你们是不是被骗了。”
一直到第二天,林缦都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她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查验仓库里的货。只要货是真的,一切还有转机。
她拨通了梁至新的电话,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有谁还是靠谱的。
“梁医生,我这边有一批心脏搭桥手术中使用的管子,你能帮忙验一下吗?”
“应该可以。”
“那我让人立马给你送到医院。”
结果自然是伪劣产品,一旦植入人体,后果不堪设想。
短短几日,林缦从意气风发变成意志萧条。
信用卡提示她下月的还款额将要到期,可她不知道拿什么还,毕竟现在她连吃饭都尽量选择沙县小吃之类的平价店。
简单地解决了晚饭,林缦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徒步,上一次是知道周贺南有私生子的那天。那时心痛到难以附加,没想到新的困难袭来,她发现自己早就忘了那时的心情。
当一个绿油油的傻子又算什么呢,痛失身家财产才叫可怕。
天桥上,走累了的林缦倚着栏杆注视起脚下的车水马龙。她没戴眼镜,车灯的光都成了天女散花朦朦胧胧,林缦试着伸手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