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的心脏莫名抽痛了一下。她才想起自己还背着心脏检测的仪器,还测什么呢,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心电图会是满屏幕的乱七八糟,于是当即拆了下来。
孩子哭到
第三回的时候,估计是真的饿了,哭了很久都不肯停下来。林缦就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它挣扎,明明她挣扎得比它还要强烈,却纹丝不动。
“林缦你在做什么!”周贺南一到家就听见了哭声,他三个台阶一跨,很快就冲到了房里。
“不哭了,不哭了。”他从婴儿床里抱出孩子,一边晃着它一边替它热奶。
他是个好爸爸,林缦看着他们父子两个,觉得自己实在多余。
“为什么不给它喂奶?”等孩子终于不哭了,周贺南的眼里才有了林缦,但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眼神是汹涌的。
林缦看着地板拼接的缝隙,微微摇头。
“我不来,你就准备让它一直哭下去?”
林缦没有再摇头,她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随意家长数落,一个字都听不进,反正光她自己心中思绪都要顾不过来。
“林缦你说话啊!”他的声音哑了,有了一点成年男人的味道。
只是林缦还是不说话。
周贺南看她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又气又伤。
“缦缦。不要再逼我,也不要再逼你自己了,好不好?”
林缦眨了眨眼,抓着婴儿车的边缘站了起来,因为跪了太久,刚站直的时候脚步甚至发麻。“周贺南,你当年为什么想要从这里跳下去?”她的眼睛定在一旁的窗户上。
“缦缦!”
“哇——”
无法兼顾,他恨自己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抱了孩子就没法抱林缦。等他将孩子放回婴儿床,林缦已经爬在了窗台上。
太阳沉了大半,毒辣的日光不再,可热腾腾得像是能把人蒸熟的余火还在,它们前仆后继地往房间里钻,将周贺南烤成热锅上的蚂蚁。
“你下来!”他再也顾不了孩子,踉跄着跑向林缦。
林缦冲他摇了摇头,一只脚已经悬在空中:“别过来。”
“缦缦,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他知道徐婉仪的方法太过激,他不是一直在劝吗,为什么林缦不能等一等,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疯狂地跑向自己的目的地。他被缠在中间,真的快要窒息,“缦缦,下来好不好,我跟妈说,我们今天就回自己的家。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个。”她的话夹在热气里,传进他的耳朵。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他那副标致的眼睛正哀伤地看着她,因为哀伤所以不怎么好看了。还有他的脸庞,怎么和印象中的奶油气质完全不一样,沾了好多灰哦,脏脏的,洗都洗不干净。
“缦缦,我跟方纯在一起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想跟你重新开始,你却一直在逃避我,你知道那时我多郁闷多烦躁吗。我知道,这次是我做错了事,错得很离谱,我会拿我剩下的生命去弥补你,真的,林缦,我发誓!”
他说得声嘶力竭,甚至有了鼻音,林缦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就像反反复复去写同一个字,看得太久太认真反而觉得陌生。
“如果我跳下去没死,你可以答应我去离婚吗?”她平静地念完每一个字。就像第一次见面,她收着书包的同时顺便问他:“下周我们九点开始上课,可以吗?”
一切都是稀松平常。
不知不觉日子就滚到今天。
周贺南想起被自己浪费的十二年,她的喜欢、疏离,每一次拥抱和生气,还有此刻的死心。
原来有一天她也会不要他,宁愿自己死掉都不要他。
周贺南咬着牙,对她张开怀抱:“乖,下来吧。我打电话给律师,我们、离婚。”他试着挤出笑容,不知道落在林缦的眼里,会是好看还是难看。
林缦忽然泪如雨下,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睛因为试图收回眼泪而频繁地眨动。
明明自己才是提出离婚的人,却崩溃地如同弃妇。
她用鼻子发了一声“嗯”,只是对于跳回周贺南的怀抱依旧抗拒。她扒拉着窗框,一点点往回挪,爬上来的时候一心向死,现在才觉得窗台好高,不过就算摔一跤也比回到周贺南的怀抱要好吧。
她这么想着,闭着眼睛跳到了地板上,甚至做好了在地板上打滚一圈的准备。
“唔。”身下一声闷哼。
“非要这么逞强吗。”周贺南眼疾手快地将她圈入怀中,她落在他身上,他的背脊于是重重地打在地板上。
“谢谢。”
“还没离婚就对我这么客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