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车祸醒来时,脖子上戴的那块金锁吗?”
“是这个吧。”
司锦年从上衣内兜掏出别致的金锁,这一年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贴身带着。如果住持没有下山,他兴许还能问问关于司少爷的情况,可眼下见沃卓尔·毓娆怀有心事,就知她应该多少也了解一些。
西边最后一抹光落下,秋天的第一场雨打在房檐上,同钟声一起传入耳畔。沃卓尔·毓娆鼓起勇气,终于还是将司锦年是司循的爱人这件事告诉了他。
“我跟司锦年长得很像吗?”
以为司循接近自己是场乌龙,司锦年往嘴里又塞了口白饭,快速咀嚼掩饰心中的不安。
沃卓尔·毓娆轻轻摇头:“你就是他。”
事实上她对大皇子的经历并不了解,能告诉他的也只有车祸后所见所闻。其中最深刻的必然是亲眼目睹了王妃对司先生动刑的场面。那时她刚被接来王府,几乎所有医生都说大皇子仅有生命体征,可能要在床上躺一辈子,永远也醒不过来。她早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怎料司先生不肯罢休,时常伪装成下人来王府陪大皇子。
只可惜,来的次数多,但真正进到存菊阁的机会屈指可数。
插针之刑,尖锐的竹签一根一根插进人的指甲缝中,疼痛瞬间直达心脏。烈日下司先生被扎到昏厥,又一盆冷水浇醒,刚开始还会本能的挣扎惨叫,到后来没了神志躺在地下呕血连眼睛都闭不上。
那是她第一次见玄月公主哭着给王妃跪下,娘娘严令禁止司先生再见大皇子,他却如何也不肯妥协,身子稍微养一些,就着魔似的又来受罚。
好在王妃也不敢真的弄死他。
沃卓尔·毓娆深深惭愧:“那段时间玄月公主陪司先生吃了不少苦,我虽不知你如何出的车祸,但见你妹妹如此维护他,想来你跟司先生从前是十分恩爱的。不然他也不会在王妃那般为难他后,还依然心甘情愿的为沃洲国政府出钱出力。”
司先生的心脏病一年时间恶化到什么也不做都时常觉得憋闷难受,想来跟术后没有休养,又劳累过度被刺激折磨有关。沃卓尔·毓娆虽是王妃看中的儿媳,但从小温良的教育,让她对弱者的共情能力很强。
“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
司锦年在得知自己跟司循有一段过往后,果断提出了取消婚礼的事。虽不记得好端端为什么分了手,但听母亲对司循动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放下他了。
不等雨停,归心似箭走夜路赶了回去。
第91章 油盐不进
他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就会有希望跟司循在一起,怎料第一时间要取消婚礼,王妃并没有气急败坏的骂他一顿,而是耐心跟他解释:“就像你祖父跟霍羽将军的关系,你跟司先生之前确实在一起过。我承认从前你跟他感情很好,为他隐姓埋名抛去皇室的身份,就连出国学医也是因为他的病。但你后来车祸去了半条命记不得的事,我作为你的母亲,很有必要再重新揭你的伤疤。”
“伤疤?”
司锦年敏锐嗅到了be的结局。
王妃再一次打算欺骗儿子:“我说的全是事实,不信你可以找司先生对峙。”
她敢肯定,对峙的话司循必然站在她这边,为防有天儿子被那段过往刺激,她一早跟司循约法三章,无论如何不会帮他恢复记忆。
“所以到底是什么?”
司锦年冷哼一声,突然就觉得这一切虚假又好笑。
不用去对峙都能猜到司循不会同意取消婚礼,各种烂借口他都听腻了。
司循总觉得一切为了他好。
事实上他一点也不好。
王妃端起茶杯,拖延了片刻道:“你所爱之人实际上就是个叛党,为窃听沃洲国机密才主动接近你的。一年前,你亲眼目睹了他跟白敬臣不清不楚的在一起,伤心欲绝主动提出分手,开车回来的路上不幸发生了车祸。”
“白敬臣……怎么可能?!”
司锦年震惊但不信,自从他醒来就一直对所有人的话保有怀疑,仿佛在过别人口中的人生,直到遇到了司循,那个让他本能想要靠近的男人。
“李因萁,你是我沃朝的皇子,不该被下三滥的人困住。”
“他才不是什么下三滥的人。”
“他欺你骗你害你玩弄你,难道还是品德高尚不成?”
“我不记得,就都不作数。”
不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沃卓尔·怡宁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坚定,她试图去控制局面,却被司锦年一次次冷眸怼了回来。
任凭旁人说什么,他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王妃怕他再陷进去,厉声劝诫:“你的婚姻关乎沃洲国的国运,今天我已经派人将他送出王府了,成亲之前你不要再去见他,免得染上他身上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