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海上自卫队。”
伊藤博雅回答前深深看了眼云晓,在得到云晓的默许后,将具体情况悉数告诉了司锦年。井三大佐的爱子病的棘手,目前还在保守治疗,之所以一直拖着没做手术,并不是没有好的医生,而是没有医生敢百分百保证能成功。
司锦年先开条件把镨蓝可鲮要到手,接下来他的命就只能交给上帝了。
开颅手术成功,他活,司循活,皆大欢喜。
开颅手术失败,他死,司循活,也不算亏。
知道大哥破釜沉舟,没什么好劝阻的,云晓离开的时候,冷冷对伊藤博雅说了声:“谢谢。”
脚步沉重踩在某人心上,那抹记忆中的倩影又要消失了吗?
伊藤博雅任她往外走了几步,立刻去追,终于还是纠结的问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大哥和司伯伯平安的话再说。”
不去理会伊藤博雅的感情,云晓果断甩开他的手离开,除了大哥跟母亲,她堂堂沃朝皇女,需要跟个黾东人告什么别?
司锦年要去上京前,连夜交代了后事。
从如何隐瞒自己的死,到怎样周转到苏黎世去,家里的生意如何处理,地产房产怎样变卖,事无巨细一一做了清单。
知道是最后一夜陪司循,司锦年帮他整理了身上的管线后,轻轻坐到了他的身边。
“司循,睁开眼睛再看看我,明天我就要去上京了。”
他这样说着,一滴眼泪滑落脸颊:“等我回来再好好跟你道歉好不好?不该冷暴力你,不该把你追到手又狠心说分手,不该……伤害到你……”
凌晨,病房内只听见机器维持生命的运转声。
被许许多多的管线缠着,司锦年想抱抱他都没有办法,夜风吹打在窗上留下枝叶的影子,无奈只能化作温柔的吻。
在额头在指尖。
第77章 车祸
井三大佐狡诈,司锦年也不傻。
在确定足量的镨蓝可鲮送到津城后,司锦年才定下做手术的日子,预期十二个小时,开颅手术跟心支搭建手术几乎同一时间,不同的是司锦年一人持刀,没有助医,而伊藤博雅带了三个有经验的医生,中途还能休息一下。
消毒、穿好手术服。
司锦年要来一筐子葡萄糖,嘱咐黾东护士给自己静脉注射。
手术室的灯从午后到入夜,井三健次郎脑部出血量不大,但因保守治疗时间太长,处理起来极其麻烦。司锦年自己主刀,还要时不时判断麻醉效果,神经紧绷一刻也不敢懈怠。起初他是想着把时间拖长一点,确保井三健次郎的死来不及牵连到司循,可手术做到一半,他发现自己压根撑不了那么久。
“葡萄糖。”
“擦汗。”
“葡萄糖。”
“止血。”
“擦汗。”
眼前发黑,心跳如鼓,站在手术台旁只想往下倒。
中途井三健次郎心脏停跳了两次,他是真的没力气再心脏复苏了,知道自己大概活不过清晨,司锦年破罐子破摔,让护士继续心脏除颤,自己则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补氧。
与此同时,津城的手术室却很顺利。
白敬臣来回踱步,焦躁的一刻也坐不下来:“怎么还没结束?那个黾东医生不是说很有把握吗?”
“你困了就去睡觉,我自己等着就好。”
润子说着,打了个哈欠,困的睁不开眼睛。见此,白敬臣赶忙解释:“润仪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有意外锦年不在……”
“呸呸呸!就不可能有意外!”润子不高兴的让他闭嘴,担心司循,同样也担心司锦年。
白敬臣惴惴不安:“可是……锦年让我代他签字是什么意思?”
“他就随口说说,你别胡思乱想。”
润子跟白敬臣坐在手术室外拌嘴,无人看到的角落云晓眼眶噙满了泪水。
司锦年到上京的那日,母亲册立了她为沃洲国皇储,云晓几乎继承了先前沃朝的一切,可她心里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缓和了好大一会儿,司锦年不敢再耽误,又回到了手术台前。两个护士还算得力,也不知道哪路神仙保佑,井三健次郎命大的又恢复了心跳。
虽然这场手术不太顺利,但幸好人没死。
专业术语翻译成黾东语,告知井三大佐以后需要复健,司锦年怕再出现意外,开了药剂跟营养液后,立刻找借口发动汽车要回津城。
再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司锦年疲极,一脚刹车停到了路边。出上京后,阴云转雨,不时传出雷鸣的声音。司锦年摸黑抓到一瓶水,喝完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担心车子停到主路容易被井三大佐监视,司锦年思索片刻,一脚油门倒车往山林小路开去。这条路他还是比较熟的,上次接司循的时候开过一次,虽不大好走,但胜在距离近。只要穿过隧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