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津城去的留学生不多,贺伯以为他们能抱团取暖,根本想不到如果不是方润仪主动,司锦年对女人半点心思没有。
一想到是这样好的姑娘嫁给司锦年,司循满意的点点头:“方家的小姐的确不错,不仅出身书香门第,人也生的乖巧懂事。”
“是啊,先生眼光向来很好……”
贺伯端起快要凉了的药碗,趁着司循垂眸思考之际,想劝他喝下,岂料司循刚要接过药碗,一声尖锐的吵嚷从门外传来:“给我滚开!我什么身份凭你也敢拦?!”
第4章 哮喘
“又是这个胡搅蛮缠的赵姝!”
“让她进来吧。”
总归津城周围的军阀还没有彻底倒台,司循审时度势,这两年对赵姝这个强行插进来的妻子一直还算友好。
当然,他成亲的事,是瞒着司锦年的。
司循始终觉得自己是长辈,没必要什么事都让小朋友跟着操心,却不知他一直祈望平安没有束缚的小朋友,彼时早为了他,转到西里亚大学读医去了。
赵姝不满司循暗地限制她在几个商铺上的权利,带着一身火气闯进来,厉目相对:“司循!你凭什么不吭一声将新收的那批草药半卖半送掉了?我说过!草药以后只倒卖给我爹,你个死残废听不懂人话吗?!”
“你怎么说话的!”
贺伯是司家家生仆,从司循入私塾就跟着伺候,如今虽上了年纪四十有余,但自小习文弄武,横眉冷对稍一握拳,吓的赵姝不敢再上前。
“什么时候主子不中用了,轮到你这条狗先叫唤?”
“你!”
趁赵姝阴阳怪气的空档,司循已将信收好,藏在书桌抽屉里。他叫了声赵姝,而后神色平静,毫不在意解释:“那批药材是几年前就定好的,你若不信,贺伯,去将字据找出来。”
“是。”
门吱扭一声被关上,赵姝咬牙切齿,军阀的女儿平时嚣张惯了,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扇司循几巴掌:“司循你少在这里跟我装蒜!现在你我既然已经是夫妻了,就别想着给司锦年留一分钱!”
“夫妻?那是得好好谢谢赵将军,在他六十大寿的时候,送他个沃卓尔余党卷土重来的消息,应该会让他老人家多忙一阵吧。”
提及沃卓尔皇族,赵姝心猛地空了一拍,当年外国侵略入境,就是她爹趁乱发兵将封建帝制推翻的。若回来岂不是第一个报复的就是她爹?可是……那群余党不是早逃亡黾东了吗?怎么可能还会回来?!骗她的,司循狡猾至极,一定是骗她的!
“司循啊司循,如今你也扬眉吐气了是吗?你不要忘了,两年前是谁求情帮你保住了司锦年。如果没有我,司锦年早就挨枪子了,根本没有时间逃到国外!”
“当然记得。”
两年前司循病重,担忧赵振国因那戏子的事不肯放过锦年,他在医院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贺伯送锦年走的越远越好。
家里的烂摊子搅的他那些时日几乎未得一次安眠,往往是刚服药躺下,赵振国的部下就带着枪来闹事。趁他病的坐不住轮椅,赵振国没少搜刮司府值钱的古董,最后还是以赔款四万两白银,娶他的女儿过门做主母才肯罢休。
说来赵姝也并非自愿的,当年眼看司循不行了,她嫁过来本是为继承他的遗产的,没想到在司家叔伯表亲一顿胡搅蛮缠下,她根本没捞到什么好处。
后来,等她再有机会想弄死司循的时候,她爹这个军阀已被打出了津城,没了伸手可及的靠山,赵姝只能暂时收敛起来。
门刚推开一个小缝,就被从里面狠狠一脚踹开,贺伯拿着字据看赵姝比来时更气的走了,赶忙加快脚步往书房走。
“咳咳……咳!”
药碗砸碎在地上,司循双手按着止喘喷雾在嘴里,整个上身狼狈的倒在桌上两肩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先生。”
贺伯知道司循是哮喘犯了,他赶忙上前将他上半身扶起,接过他手里的喷雾,继续往他口中按。
“嗬嗬……嗬……”
他的哮喘是脑出血后遗症之一,刚出院那会儿,本就精神不济,他还非要不停的复健,来来回回疼晕过去,大小发热更是每日家常便饭,药喝多了饭用不下去,最后又去洋人医院才知,他体质差到咳出了哮喘。
不过好在他们家药是不缺的,片刻过后,司循浑身汗津津,翻动无神的眼睛醒来。
贺伯抱怨为何不直接让赵姝暴毙。
司循艰难的摇了摇头,虚弱说出了缘由:“是我……没注意……被她身上一点烟味……呛到了……不碍事……”
“我推您回床上睡会吧,药等您醒了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