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又是爷爷不知道在哪抢的吧。”沈温瓷给小美喂了几个瓜子,突然问了句:“闻钊,你大学真的染过红发?”
“你怎么知道?”他表情一滞,有些尴尬,但没表现出来。
大学时期,时穗就一直是红色长发。闻钊追人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一见钟情就把人家初恋给撬了,但也就生猛了这一回,之后即便孔雀开屏,也开得小心翼翼。只敢暗戳戳地弄个同款发色,还是一次性的那种。
沈温瓷沉默,抿抿唇。昨晚睡不着,跟宋栾树盖着被子聊八卦到天亮,这样说他会信吗?
宋栾树竟然会聊八卦,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但假如她知道这样说,闻钊是会信的。
在闻钊心里,宋栾树在沈温瓷面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却不想时穗接上了话,问他:“你什么染过?我怎么不知道?”
闻钊:“……”
看样子还真不知情,有点意思了,沈温瓷忽然好奇,“你们俩怎么捅破窗户纸的?”
根据昨晚的八卦内容可以知道,闻钊是个怂蛋,时穗是那种随时把男人挂在嘴上的寡王,而且没有什么路人男女但催化剂,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对上眼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神秘的配平文学?
时穗声调上扬嗯了一声,“你不知道吗?”
“?”她假笑,唇瓣微动,“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时穗一副吃惊的表情,“我没说吗?”
“你只告诉我你恋爱了,那时候你对象是什么,你都没说。”
闻钊被忽视得彻底,看向时穗。
时穗忘性大,一下子还真被唬住了,“我明明说了!”
“我回国才知道你对象是闻钊。”
时穗:不嘻嘻。
“所以你们谁先告白的?”
时穗被她搞得一脸懵,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沈温瓷在挖坑,“你有点奇怪,平时跟你说点什么八卦都扭头就走的人,你今天怎么还主动问了?”
“人是会变得,尤其是女人。”
沈温瓷:宋栾树——八卦的王。
阳光穿过树荫,被切割成细小光束,微尘静止不动。
花口杯被他举着,不着痕迹地遮掩了半边的表情,沈温瓷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旋即,端起茶壶给他续上。
一双手,白玉一般的质泽,被蒸汽一烘透着些粉,午后驳黄的光影隐隐勾勒着它那精致淡冷的侧颜轮廓,一截下颌的弧线漂亮,气质清淡,望不见眼底有可窥的情绪。
放下茶壶,她忽然对一件事情有了兴趣,“宋栾树在大学是怎么样的?”
“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不是想起来还是会有点遗憾没有一起上大学?”时穗笑了笑,看向她,“说来也是,你们俩一起长大,却从没当过同学诶。”
遗憾吗?
沈温瓷掌心发燥,有些恍然,虚无地攥了攥手指。
阒静里,只听小美一声鸟鸣。
平静的心湖泛起一点微波。
说遗憾也不遗憾。
一直以来,沈温瓷并不是纯粹为感情而活的人,她的确有些想要窥探他艰难之时是如何度过的,听了之后她或许会心疼,但不会遗憾。
人生就像一杆称,想要平衡,一边多了欲望,另一边付出时也要加码。她一直都清楚自己当年出走留学,是为了什么。
闻钊却摇头,“他们当过同学,幼儿园的时候。”
“诶?”
他看了眼沈温瓷,拖着腔调笑道:“别看阿树现在浑身拽气,小时候可会照顾人了,又是给人送作业,又是把刚落地的新车借人玩的。”
沈温瓷一听,懒洋洋地偏过头去。
妥妥的阎王爷爆改纯情小正太,但时穗一听,却不觉得稀奇,语气不太正经:“那是分人的好吧。”
“原是我不配。”
闻钊一脸“我了解、被排挤是我的命运”的表情。
而沈温瓷在一旁,执着杯热茶,看他们做戏,“说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
闻钊敛笑,“就像你刚刚说的,工作狂。大学期间,我也很少见他的。”
“……”
温热的水汽氤氲,模糊了她的表情,一口热茶下肚,却冷了半副心肠。
她猜到了他为什么这么忙,但仍是问出了口,仿佛心底期待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他怎么会突然接手金曌呢?”
“他没有和你说过吗?”
沈温瓷摇头。
闻钊停顿了片刻,“那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