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举如何?”
“守口如瓶。”
“派人除了吧。”陆晔道:“活着也是受罪。”
“已经嘱咐下去了。”
陆晔闻言又吩咐道:“既如此便去点兵吧。再派一批人先过去,提早将入城的药材拦住。”
梁慈崇与许邕已死,王举家人皆在陆家手中绝不敢背叛,到今他们已无威胁,此时即便太子回来,也已回天乏术,没有梁慈崇与许邕,即便是再笃定是他们陆家做的也无用。
而他们陆家此时已然可以借着防止疫病扩散到其他城池的由头,顺理成章围城,等到里面的人都死了,便可顺理成章的接管遂州城。
很快,再借着戎国人的手,整个遂州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有了两个州,肃帝要再动陆家,就得掂量掂量了。
陆珏得了命令并未立即动身,而是道:“父亲,如今拦药是否有些过早?”
遂州城内如今疫病已然彻底无法控制,陛下先前已经下令,遂州城内只进不出,梁慈崇等人也都不再是威胁,他们大可以再等等,不必急于现在断了药材入城。
毕竟这般作为即便面上有借口遮掩过去,但事实为何众人心知肚明。而应寒川还在城中,海东青不易射落,若是让他传了消息去京城,肃帝之后便有借口对陆家出兵了,他们再反,便是乱臣贼子了。
他将自己的考量告诉了陆晔。
“你太小看江舟了。”陆晔道:“他当年年纪轻轻就做到太医院院首之位可不止是因为他的师父是前任院首。”
“父亲可是担心他找到治疗疫病的法子?”
陆晔淡淡道:“傅锦时入太子府之前,太子的身体一直是他照看,没有他,太子可撑不到傅锦时来。”
“可他如今也不过才治好了几人,那几人还是因为症状极轻。”陆珏算了算时间,“再者,那几人痊愈恰好是在傅锦时同褚暄停失踪后没两日,所以那方子至少有一半是傅锦时的功劳,如今傅锦时失踪良久,江舟可再没进展。”
听到这里,陆晔换了个问题,“珏儿,倘若你是六皇子,几个人的命和一城人的命,你选哪个?”
陆珏瞬间反应过来,“父亲是说,活人试药?”
陆晔颔首,“以江舟的能力,一旦用活人试药,只要有足够的药材,不是问题。”
“可活人试药,违背人伦,而且此事大瞿明令禁止,犯之即是死罪。即便六皇子下令,江舟身为医者也断然不会去做。”
陆晔缓缓说道:“旁人不能试药,江舟自己呢?”
陆珏猛地顿住,“他会吗?”
其实不用陆晔回答,陆珏自己就先回答自己了。
他会。
当年离阳便是这般疫病,整座城最后无一人活下来,此番遂州城内是一样的疫病,江舟若是怕死就不会以白衣之身前来了。
陆晔知道他心中已有答案,“去点人吧。”
“是。”
陆晔听到身后陆珏离去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器具,抬头望着眼前这棵屹立许久的树,片刻后,他抬手轻轻抚摸上树皮。
这棵树年岁很大了,树皮上沟壑纵横,他小时候顽皮还用剑在上面划过一道长痕,后来,随着常年风吹雨淋,这道长痕已然成了这棵树的疤痕。
他最后拍了拍这棵树,去了屋内,换上戎装。
在他最初的计划中,是要等褚千尧与褚暄停斗到两败俱伤时,再联合戎国进犯大瞿。
那时他借着戎国来犯的契机假意抵挡,再将遂州的戎国人暴露出来,之后借着排查的机会逐步蚕食遂州,等到彻底占据遂州后,联合天楚与郦幽挑起战乱。
他许给天楚与郦幽打多少得多少的承诺,不怕这两国不做,到那时,大瞿兵力分散,肃帝又身中剧毒,他便可打着清君侧的名头长驱直入,谁也挡不住。
只是如今出了些许变故,此番来遂州的竟然是褚暄停,还弄出了诸多事情,一步步逼得他不得不动手除了他,现下更是要将计划提前。
不过左右准备的也差不多了,无妨。
晌午,密林。
“殿下,前方有动静。”赶车的春山听到隐约传来的动静,对马车内的褚暄停说。
“去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褚暄停说。
春山停下马车,几个起落去了林子的另一边。
为了避免泄露行踪,此次他们一共分了两路,大半沉铁卫与锦衣卫押送那迦与穆勒,这两人是人证,走一条路。褚暄停与傅锦时则是同春山与沉七带着几个沉铁卫走护送药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