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从白九的房里出来?”傅铮见傅锦时穿的单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傅锦时本想着从主屋到非鸣的房间也就几步路的事,便没披鹤氅,此刻后知后觉有些冷。
“我去看非鸣,见地上有脚印,便循着走了走,发现是从白九的房间出来的,敲门没有人应,我怕他出意外,就进去了。”傅锦时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府中出事了,当下也没隐瞒。
傅铮点头。
这时,负责查验痕迹的鹰卫也过来了。
“如何?”傅铮问。
“同书房的脚印一样,是同一个人的。”那鹰卫回答道。
傅锦时一直很聪慧,这样一联想,她便猜到了,她抿唇问道:“书房丢了什么?”
“留云城的布防图。”
此话一落,傅锦时手中的灯笼倏然落地。
“是白九偷的。”褚暄停已然猜了出来。
傅锦时点头,“他想拿布防图换襄王妃解脱。”
“以傅将军的谨慎,断然不会犯如此错误。”褚暄停道:“带进府内的人,他不会不查身份。”
“查过,阿爹派了人从天楚和大瞿两处查他的身份,最终查出来他是边境一个村子里的孤儿,父亲被大户人家活生生打死,母亲染恶疾而亡。”
听到这里,褚暄停指尖一顿,白九那时还小,没有能耐做一个这样的身份,只能说明背后有人,“是天楚的皇帝,燎帝做的。”
“嗯。”傅锦时应了一声,“白九之所以能逃出来,是燎帝故意放他。他本只是为了磨一磨白九的性子,想让他吃吃苦,却不想白九竟入了我傅家。”
“燎帝一直对大瞿虎视眈眈,因此给白九做了一个假身份,而后派人接触了他,告诉他只要偷出将军府的布防图,便让襄王妃解脱。”说到这里,傅锦时心中的自责一闪而过,“白九应了,他用了三年时间取得了将军府众人的信任完成了这个交易。”
当日甫一发现留云城的布防图失窃后,傅铮便第一时间派了人去拦截,却还是没能赶上,眼睁睁看着白九入了天楚。
鹰卫的身份根本过不了天楚的门阗关,只能先回来。
后来确认是白九偷走的布防图后,傅铮便立即点了一支鹰卫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留云城,临时调整布防,以备应对天楚的突袭,而后派了人重新联系天楚皇宫中的暗桩去查白九的身份,最终查到了一切。
很快,天楚的大军突袭留云滩,傅铮带着三万鹰卫迎敌,因为应对及时,大瞿那一战只有伤并没有亡,天楚也是如此。
可以说天楚根本不是真的要开战,更像是试探。发现大瞿能自如应对后,便再次消停了下来。
傅铮带人一直防备了一个月,天楚都没再有动静。
傅锦时起初听说时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天楚只来一次,后来长大些她明白了,当时燎帝的目的虽一部分在大瞿,但更多的却是在白九。
如同训狗那般,若想要有吃食就必须完成主人的命令。
燎帝想要驯服桀骜不驯的白九,于是利用襄王妃做“吃食”,去一点点驯化白九。
“后来你应当知道了,燎帝破例让十二岁的襄王世子袭他父亲的爵位。”傅锦时说。
褚暄停点头。
傅锦时道:“他袭爵那日,襄王妃死在了瑞阳宫中。”
褚暄停看向傅锦时,傅锦时道:“襄王妃知道自己活着只会成为白九的拖累,也害怕白九认下燎帝,于是以死相逼,燎帝本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却不想她真的挥刀自刎。燎帝许是出于最后一丝恻隐之心,最终应了襄王妃的请求,下了圣旨让白九袭爵,白九接下圣旨的那一刻,襄王妃咽了气。”
“以你有仇必报的性子,为何会想要放过他?”褚暄停可是知道傅锦时的性子,对于这种背叛,她不会轻易绕过,毕竟当年若非傅大将军应对及时,留云城恐怕会变成如今四城这般。
“我咽不下被欺骗背叛的这口气,于是寻了阿简一起去天楚找到了白九,本想揍他一顿解气,却不想看见他一个人蜷缩在在枯树下。”傅锦时想到当时白九抱着膝盖缩在那枯叶中的一幕,不可避免的心中一疼,毕竟她是真心把他当弟弟养了三年。
“我那时便心软了。”傅锦时低声道。
“你没上前去见他?”
“我看了一会儿就要走,临走时被他发现了。”傅锦时说。
“姐姐。”白九发现了傅锦时,惊喜地喊道。
“闭嘴,别喊我。”傅锦时心软了只是不想再揍他,却不代表她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