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段不循目光盯着这娘两个,想必老的就是静临的嫡母柳兰蕙,小的便是她的嫡妹、谢琅未过门的新妇冉宝儿了。
“就你们两个?”
他追问,目光向船舱内看去。
千里嫁女,家中的男人也不来相送么?更何况,京城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呢,静临的亲娘也不跟来探望么?
柳兰蕙不知段不循来路,只是看他神情言语,心中突地警铃大作,抢在冉宝儿开口前道,“我丈夫害了病,家中又没有儿子,便只有我们母女二人上路,只带了几个仆人护送。谁知……”她哽咽住,擦了擦眼泪,“谁知竟遇到了江匪,一见男丁便杀,那几个家人早就命丧刀下,如今……如今就只剩下我们母女二人了。”
冉宝儿不知母亲为何撒谎,只是心里打鼓,也作拭泪状,附和母亲的说辞。
那船舱不大,想必劫匪已经搜过,段不循不疑有他,便将目光收回,冷冷地看了这母女一眼,一甩衣袍,当先跳出船去,回到了漕军的战船上。
柳兰蕙目送着他们这一行渐渐走远,直到靠岸,方才拉着冉宝儿进了船舱。
“柳文彦!”
冉宝儿气得发疯,一脚踹向舱内的床板,“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床板一偏,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的狭小空间,花二娘趴在柳文彦背上,俩人叠起罗汉,硬生生地挤到了一起。
柳兰蕙一见花二娘便没好气,此刻船上又没了外人,她也就不再伪装贤惠端庄,便一把将人拉起,照着脸就是一巴掌。
“贱人!”
花二娘先前已将她与江匪的对话听得分明,当下嗤笑一声,眸中尽是讽刺。
柳文彦从最里面爬出来,一张俊俏的小白脸慌成了丧家之犬的模样,顾不得为自己辩白几句,急急奔向船舷,向着岸边漕船的方向张望。
“怎么了?!”
柳兰蕙怒火未消,沉着脸问。
“是段不循!”
柳文彦只看了一眼,便见了鬼似的又缩回了船舱。
“段不循?啊!就是姐姐那个相好?”
冉宝儿嘴快,说完才想起花二娘还在。
花二娘闻言亦要出船舱去看,却被柳文彦一把拉住,急声道:“姑母快帮我按住她!”
姑侄两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用散落的麻绳将花二娘捆住,又用衣物将口也堵住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冉宝儿不明就里,不是说好了带着花二娘去宛平,好在姐姐的夫家人跟前好好羞辱她一番的么?怎么又将人给捆了?
柳文彦看了她一眼,一边喘气一边道:“不能让她见到静临!如今静临背靠着姓段的,翅膀硬了,胆子壮了,天不怕地不怕。咱们得把花二娘藏起来,留在手里,以备万一。”
第53章 小情人绸缪惹人羡,相思卦切切盼归人
自打从段不循处借得五十两纹银,静临三个便为如何花这笔银子绞尽了脑汁。
要成本低、回本快,又要因地制宜、因人制宜,还要独一份儿,既能快速打出名气,又能让生意不被她们的坏名声所累……说实话,这样的生意实在是不好找。
三个姑娘叽叽喳喳好几天,依旧想不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筹划。
最终,还是静临一锤定音,话说得颇霸道,“借款字据上按的是我的手印,真赔了也是我来兜底,这事儿就听我的。”
这些日子以来,银儿和翠柳两个本也拿她当主心骨,闻言便也乐得省心,只等着听她的主意行事。
静临的主意倒也不算特别出格,所贩卖者,依旧是围绕着一个“美”字做文章,只不过是兼顾了两位好友的所长。
银儿粗通医理,前番得程一赠书,看到如痴如醉处,颇为手痒,只是心中记得程先生的警告,不敢再贸然给别人开方子。
静临道:“开方子治病咱不敢做,补气安神活血养颜总行吧?”
银儿还不解,她又安排起翠柳,“你不是很擅长下厨?好看的点心会不会做?”
待到翠柳照猫画虎,仿照外面卖的点心样子也做出来几样,静临便亮着眼睛笑,“成了,我知道咱们卖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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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记茶水铺”的招子改成“玉颜堂”那日,静临三个没摆宴席,也没挂鞭炮,只自己个关起门来吃了顿香喷喷的糖醋鱼,算是庆祝开张。
她们三个如今是乌义坊的过街老鼠,名声臭得很,既不指望邻舍成为顾客,也就省了大排筵宴的力气,按翠柳的话说,“喂她们还不如喂狗!”
换上“玉颜堂”招子的第二日,静临便和翠柳两个去朝前市上摆摊,银儿则留在家中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