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舞台上正好演到第三幕结束,看来那群幕后黑手很快就要行动了。
“来人……救命,主控室锁上了……大家被困住。”工作人员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窒息,“快来人……”
他说完这话,力气已经耗了大半,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他本想就这么趴着等人来救,结果等半天还没人来,这才发现门外安静得可怕。
工作人员勉强睁开眼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空荡——所有人都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
“外面……没人,全是空的……”男人说完这话,彻底晕了过去,身体软趴趴地搭在墙上。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剧团高层们面露惊恐,努力消化着墙上这位晕过去前说得最后一句话。
“什么叫没人?”总导演哆嗦着问,“我们的员工呢?”
……
门外的员工此时全聚在了舞台后台,那地方刚好和总控室在一个转角的两头,互相看不见彼此。
而灵体员工微弱的呼救声也被这嘈杂的人声覆盖。
“怎么还进不去?”演员领队汗流浃背,握着门把的手都在颤抖,“不应该呀,明明昨天彩排都是好的……”
按常理来说,第二幕刚开始,第三幕的演员和道具就该进入地下室候场了,但他偏偏烟瘾犯了,跑门外抽了支烟,足足等到第二幕最后5分钟才指挥演员打开地下通道的门。
毕竟按平时排练来看,让人下去不过一分钟的事儿,留表演加休息间隙的十分钟绰绰有余——谁能想到这该死的门偏偏在这会儿坏了。
幸好他挑出来的女主演足够厉害,又为他争取了一整幕的时间来修理门锁。但时间拉长,他做到的也不过是在门把上多留下几个齿痕,那门牢牢地粘在地板上,纹丝不动。
期间,有小演员哭着问要不要去总控室找导演或者道具组来看看,再不济也得找上级主管汇报一下。但演员领队一想到被骂被惩罚,甚至被撤职的可能性就双腿发软,强行按下一帮躁动的工作人员:“没事的,领导们到现在都没过来麻烦,说明总导演也没发现我们的失误。何苦上去自讨苦吃——实在不行,等会儿就去破开背景板上的门。”
他们这会儿尝试打开的是地下暗门,方便演员直接从地板升到场地,这也是他们最常用的换场方法。但其实背景板后还藏着一个备用门,只是从那儿走容易破坏布景,拉低戏剧的口碑——但这会儿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听着女主演讲话,确认她已经说完这一幕的所有台词,心中默数五秒,估算着帷幕已经落下,赶忙上前拉门。
——该死的,这门也坏了!
人在极端恐惧或者愤怒的情绪下往往会做出不合理的事。他此时满脑子只剩下了开门,指挥几个工作人员拿迷你爆破工具过来,自己则擦亮了火柴:“我炸开你!”
与此同时,留在总控室的总导演也实在忍不住,决定把卡墙上的那位弄下来,自己亲自上。他在灵体员工身上拴了特质绳子,指挥在场所有人一起用力,拉着向后倒。
“一,二,三!”
两批人马在同一时间,在不同的地方干着不同的事,却意外抱着同一个目的,喊着同一组口号。
两股力量团结汇聚在一起,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与这块偷工减料的墙壁进行了最后的斗争墙壁发出了细微的开裂声,像是灵魂被撕裂时的嚎叫。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裂纹在其内部迅速蔓延开,暂时安静不动,默默等待着那最后一根稻草。蔚摇在这时讲完了最后一句话。
她说:“——我们得把这片幻境毁掉。”
与此同时,空气凝固,时间停滞,顺风默默脱离了墙壁,撤下了它拥有的最后一道屏障。
刺眼的火光四起,一瞬间照亮了整个仅靠灯火提供光明的地下世界,世界仿佛陷入了白昼。那火光映在所有观众错愕的眼中,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接踵而至,伴随着墙壁倒塌巨石翻滚的碰撞声,轰炸了所有人的耳膜。
那墙壁仿佛被一双无情的手撕开。那本就因爆炸而摇摇欲坠的墙石本来勉强保留了原形,这份虚假的稳定却在总导演一行人的拉扯下彻底崩溃。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尘埃与硝烟,无数飞石呼啸着飞向观众席,最终嵌进一片看不见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