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麻木地经过所有孩子,回到了孤零零的古树面前。
她依旧没有找到小儿子,却因此失去剩下的五个孩子。
“你离恶贯满盈还差一点。”古树提醒她。
女人轻轻抬手,朝树顶那气若游丝的小儿子射出了一根箭,终结了他的性命,最终成功爬上树顶,带回了小儿子的尸体。
她试图走回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却发现迈不动步子。她的脚扎根在了地下,躯体变成枝干,头发变成树枝,肌肤一寸寸硬化,最后再也无法动弹。
她成为了一棵新的树,以她为中心,蔓延出了一片新的怪谈森林。
她的残忍得到了神的认可,神悯世人,她既然不再是某个具体生命的母亲,那就赐她成为所有怪谈的母亲。
——代价是永生永世浸泡在痛苦之中之中。
剧情没什么逻辑,但胜在血腥恐怖,节奏快反转多,属于地下世界最流行的那类片子,完整演出来绝对会备受好评。
但经过朱左岸的魔改后就不一定了。
蔚摇在脑中过了一遍剧情,集中精力,侧耳倾听台下的动静。
伴随着最后一声鼓点的落下,舞台帷幕猛地拉开,刺眼的灯光和着尖叫声冲进金文博的眼睛和耳朵,让他一时变得又聋又瞎。
糟糕,场面比他想象得还要恐怖。
失去感官知觉的人很容易失去掌控身体的能力。他一个没留神摔了下去,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晕头转向的他下意识说了句谢谢,刚想扒着那人的手站稳,却突然感受到一阵巨大的推力,一瞬间就被甩了出去。
不对,那个抱自己的鬼怎么会有热量?
他在空中迷迷糊糊地想,下一秒跌入了舞台和背景板的夹缝中,彻底晕了过去,再无声息。
蔚摇拍了拍手,站到了男人的位置上。
接下来这么混乱的场景,不给新人看反倒是好事。还是晕过去好啊,不用参与这场大混战。
还是让她来代替他上班吧。
幕布彻底拉开,舞台上的一切暴露在全地底人的眼里。
蔚摇的正前方,一团模糊的影子正在缓缓走来……柳田千枝子想骂人。
她作为皇家剧团坐镇的三朵金花之一,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另外两个弄下去,夺得了这次面向全地底表演的资格。
虽然她这次扮演的女主角不是什么美艳小姐,只是一个精神错乱的大妈,但胜在人设够癫,演好了也是很吸粉的。
她早做好了平民粗俗的准备,还准备了好几套应急方案,但没想到那些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吵闹,居然一下把自己干失聪了。
柳田千枝子深吸一口气,没事,她什么没经历过,区区失聪,一会儿就能恢复。
但这期间干在舞台上站着可不行,演员可以出错,但绝不能让观众看出来你出错了,身为首席,她必须强行行动起来。
不就是看不清听不清吗,她为这场戏准备了一个月,对这个剧本已经很熟了,只要按照平时排练的来——
她安慰着自己,迈步朝正前方那团模糊的身影走去。
一般来说,这种短暂性的失明失聪十几秒就能恢复,等她和配角对完话,一切就会回到正常的轨道。
远处的那团身影也正朝她走来。柳田千枝子十分欣慰——虽然金博文只是一个新人,但随机应变的能力看起来还是蛮强的,在这种情况下没自乱阵脚,还能坚持演戏,是个好苗子。
她终于和那团人影碰了面。女人张嘴,努力控制声音不颤抖:“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母亲为你报仇!”
她的最后一句昂扬有力,喊出了一个母亲的愤怒与狂妄。在身体如此不适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个份上,不得不感慨人家确实有两把刷子。
只可惜她遇到了一支有备而来的队伍女人的视力和听觉随着这句话的消散回到了她的身体。柳田千枝子刚舒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定睛一看,那出到一半的气一下堵在胸口,憋得她满脸通红。她突然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
她那么大一个金文博呢!
她的面前本该站着一位浑身是血的男人才对,怎么会是个白袍人!
柳田千枝子的脑袋一团乱麻,没注意蔚摇已经闪现到了她的正前方,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很抱歉,你的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请节哀。”
她手一抖,从袖子里伸出一把带血的刀来。
台下的众人看完听完后了然地点了点头,惊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复仇的故事啊,看起来凶手又是医生又是杀人犯,死者母亲还不知道眼前人就是凶手,好刺激!他们最爱看打得满场血的暴力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