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劳尔本人也这么觉得。
他心情很好地朝四周招着手,感受着身体里的掌控之力再一次提升。
就差一点了。
他把贪婪的目光投向前方。舞台侧面的阴影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被铁链拴起来的欧阳湖。
这个位置在舞台灯光的射程范围内,很适合当这个老家伙的处刑点。
本来也没指望莱斯利那个家伙弄到欧阳湖手中的权限,要真这么好讨,自己早就把这份权利弄到手了。
不过从他把欧阳湖弄过来拴住一事看来,这家伙至少没叛变。
他如此想着,面前舞台的灯光却是在一瞬间暗了下去。
密集的鼓点响起,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紧迫感。
弗劳尔换了个姿势。
好戏开场了。
事已至此,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这份甜美的果实吧。
……
舞台上黑暗中,演员们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站位。金文博是开场群众演员中最普通的一个。他全场只有开头这一个戏份,单纯来充个人头。
饶是如此,他内心的紧张感也一分不少。
没事,就五分钟的事。他如此安慰自己,在黑暗里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他蹭到了一片丝滑的布料。
等等。
金文博突然僵住了身。
这里原本应该有演员吗?
第065章 戏剧之夜(二十九)
金文博虽然感到奇怪,但他毕竟只是个出场机会只有两次的小配角,不敢乱发话询问。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专心应对接下来的表演。
蔚摇也深吸一口气。
这部即将上演的戏剧叫《怪谈之母》。剧本框架很简单,但特效什么做起来极其困难,特别费道具。
该剧讲了个拥有无数孩子的母亲为了拯救自己失踪的的小儿子,深入怪谈云集的森林,最后得知惊天真相的故事。
金文博扮演的就是那个小儿子。
故事的开头,小儿子遍体凌伤出现在母亲面前,奄奄一息。母亲伸手去抓,小儿子却在她面前化为一滩白骨,融入土地消失不见。
女人当即崩溃,她执拗地相信小儿子只是失踪了,每日以泪洗面眺望远方,希望他能自己回来。
她怕其他孩子的声音会盖过小儿子的呼救声,便缝上了最吵孩子的嘴巴;怕身材高大的孩子会挡住她寻找矮小的小儿子的视线,便敲断了最高孩子的脊柱。
她怕小儿子不回家的理由是自卑,就把最漂亮的孩子赶进柴火堆,让烟雾和火焰把她熏得黢黑;她又担心小儿子不回家是因为吃不饱饭,就把最胖的孩子绑起来,用钳子一颗颗拔掉了他的牙。
但她做完这一切后小儿子还是没有回家。
女人彻底陷入了疯狂。她找到巫师,用全部的积蓄换来一条小儿子的线索,独自一人前往了怪谈森林。
一路上,她斩杀了蠕动的毒蛇,会缠绕脖颈至人窒息的藤蔓,会发射子弹的食人花,跨过燃烧的火焰山,冰冻的峡谷,最终到达了森林深处。
她的小儿子正挂在最大的那棵古树顶端。
女人想攀上古树,那树就变得无比光滑;女人想架上梯子,那树就燃起熊熊火焰:女人想砍下树干,那树就变得坚硬无比。
她终于精疲力尽,倒在了树下。
“神呐。”她问,“我该如何爬上这棵古树?”
树叶无风自动,一阵声音传来:“只有极端的人才能到达顶端。至纯至善,或者是恶贯满盈。”
“我为了孩子付出了一切。”女人反驳道,“时间、精力还有金钱,我是如此无私,应当是至善之人。”“不,你不是,但你有机会成为一个至恶之人”树平静地说,“回去吧,回到你的家,再走一遍来时路,你会明白该怎么做。”
母女人办。再睁眼,她面前遮天蔽日的古树群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一条尘土飞扬的小道。
走两步,她看见路边躺着一具断成两段的骨骸,他额头上的疤痕彰显了他的身份——是那个被砸断脊柱的孩子。
他在地上挪动着,最终被母亲当成毒蛇斩杀。
女人流了两滴眼泪,继续往前走,见到了一团焦黑的不明物体。那是被她丢到柴火里的孩子,她痛苦地嚎叫着,最终被母亲当成火焰山跨过,死于烧伤。
剩下的一切也都明了了——
那朵喷射子弹的食人花就是那个被拔掉牙齿的孩子,纵使他已经咳出了所有的牙,面前的母亲看起来却还不打算放过他那条藤蔓是被缝住嘴的孩子。他想保住哥哥,但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环上了母亲的脖子,试图唤起她最后的良知。这份亲昵却被当作了攻击,让他和哥哥一齐死于母亲的刀下。女人带着钱匆匆离去,最后一个孩子失去庇护,死在了寒冷的雨夜,变成拖住母亲步伐的冰冻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