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州嘉商(97)

“你瞧,这翠竹是我特地叫人迁来的,你若习书疲乏,便可抬头瞧一瞧,悦目怡情,还能解闷儿。”

叶任生向他介绍院落布置,回头却见他眉宇怅然,以为他还在遗憾未能一同庆生。

“不过是个生辰,来年又不是没有,况且我向来看得淡,除却叩拜父母,至多不过吃碗寿面,不做场面的。”

徐徊望着她因他的到来而眸光熠熠,容光焕发,心头生起一阵复杂。

“怎么了?”见他面色踌躇,像是有话要说,叶任生纳闷。

徐徊抬手,轻轻抚上她温润细腻的侧颊,嘴角几次翕动,终是没能吐出半句。

少顷,另一只手随而一齐抚上她的侧脸,双唇落下,四瓣相贴。

鼻息一瞬微滞,他感受得出她生涩的慌张与猝不及防的悸动,正如他胸腔里不安的躁动和突如其来的畏惧一样。

他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在彼此蠢蠢欲动的心跳中,一遍又一遍地以“我想你了”,掩盖着慌乱。

体温随着距离拉近而升高,时间在迷离中拉得遥远,每一滴落在屋檐与石阶的明珠,都像是打在心坎上咒语,轻而易举地攻破本就不能自己的心防,将那抬眸的惊鸿,垂首的温柔,塞满整片心房。

雨始终未停,她躺在他的怀里,将那条腕带轻轻缠戴在徐徊的腕上,以右手握紧他的左手,凝望着两条色泽与编扣皆不同,却承载着相同情意的手绳,在朦胧的天光与清脆的雨声中,两厢呼应,互相纠缠。

“对锲达与甘宕族人来说,心口最是脆弱与重要,因而只能安置心上人的信物。可是肉体凡胎,哪里不脆弱呢,放置心口终究还要隔一层衣衫,不若你我这般紧束手腕,肌肤相贴,一搏一脉,是喜是愁,都尽数明晓,真正的心心相通,情孚意合。”

徐徊望着腕间的绳带,嘴角轻抿,在半空中一松手指,将她的手握进手掌之间。

许是长久握笔书写,又或许是家贫做了不少活,徐徊的掌心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硬茧,裹紧手指摩挲时,总叫叶任生感到发痒。

她不禁嬉笑着挣脱,却到底抵不过男子的力道,又被抓了回去。

叶任生难得耍起赖皮,以两手反制,将徐徊的手紧紧地束缚,直到他不再挣扎后,才缓缓松了力道,轻抚起他的手指。

“你的手,不似其他男子那般粗糙,顺直修长,很是好看。”

徐徊揉了揉她的指节,“你的手,也比寻常女子更强劲有力。”

“你莫不是嫌我手粗……”叶任生下意识往回抽手。

“不是,”徐徊将她握紧,“强劲与粗糙怎能等论?况且,就算手粗又如何,难道世间所有女子都得纤纤玉手,柔弱无骨才好?我只觉能提能抗,关键时刻能护自己周全,才是最好。”

不知想到了何事,徐徊声音严肃了几分。

叶任生转头望向他,嘴角含笑,“你是在故意逗我开心吗。”

徐徊拄起左臂,俯望着她,“我恨不能全天下的女子都能扛起大刀,砍死猛虎。”

闻此,叶任生不禁笑出声,只觉他实在夸张,但细看徐徊,神色却是无比认真。

思及他幼年坎坷,叶任生心中不忍,“你此次该带着母亲一起来的,备考非一日之功,她独自在家总是孤单。”

徐徊睫羽微垂,隐去了眸中情绪,半晌嘴角轻启,“她不喜远行,待在家中更自在,放心吧,我都打点好了,亲邻友朋会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着,他转了话头,“对了,我此次回去,给你带了东西来。”

“什么?”

徐徊起身,披了袍衫下榻,从行囊中拿出一层层包裹的方形物,小心翼翼地拿到榻前展开,直到那典雅精致的雕花妆匣出现在眼前。

“哇,”叶任生不禁感到惊叹,“好生精美的妆匣。”

“是我母亲当……”徐徊顿了下,“当初的嫁妆。”

“嫁妆,”叶任生仔细打量着那妆匣,看得出当年徐家家境殷实,其母陪嫁妆匣都是楠木所制,且雕花极其讲究,“你母亲当年该是极美的。”

徐徊轻抚着妆匣盖面的纹路,眉宇之间满是伤怀,“嗯,很美。”

闻其言中伤感,叶任生抬眸望向他,“岁月更添美人香,徊弟莫要感伤。”

听闻此话,徐徊霎时回神,缓去面上惆怅,将妆匣轻轻推向她,“这是带来给你的。”

“给我?”叶任生甚是惊讶,“使不得使不得,如此珍贵之物,怎能轻易送给他人——”

“你又不是他人,”徐徊覆上她的手背,“母亲很早之前就跟我说过,若是来日有了心上人,就将此物交给她。我想,她等我送出此物,已经等了很久了,今日把它交给你,她会很开心。”

上一篇:陛下他拒绝火葬场下一篇:返回列表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