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是因为自己让他道歉,他心怀不满,等宋知走后他去报复疯婆子?不小心掉到了田埂洞,被救了之后不怀感激反咬一口。
疯婆子呢?她听到了广播也去找孩子,她明知道那是前夫的儿子还是跳了下去。
农夫与蛇,何至于此?想到这些杭澈打了个寒战。
夏枳走上前和她们并肩,“既然小孩子的话不能信,那刘富的也不能信。”
刘婶一听,忙怒斥,“这?这能是一码事吗?”
女人完全消停下来,小马见她情绪稳定跑了上前,“怎么不是一码事!请大家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她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即将再次骚动的众人,及时把大家的质疑扼杀在摇篮,“刘叔刘婶,你们也赶紧带着孩子回去洗洗,别冻出了个好歹。”
这么一说,刘婶才发觉儿子手掌冰冷,刘广国一把拉过来背在自己背上,三人往村里跑,经过女人身边,男人不由得停了下来,眼神复杂,刘婶抬脚踹了男人的小腿,三人消失在路口。
原来小孩也会有善恶,因为无知,因为好奇,什么事都敢做,天不怕地不怕总觉得有人会兜着,看别人欺负自己也跟着欺负,照葫芦画瓢分不清善恶对错,利用自己的弱势去欺骗伤害别人,这种天真可怕的要人命。
恶魔不分年龄。
成长是一种选择,而家庭,环境,不过是为这个选择找到的完美借口。
第76章 以其无私,故成其私(8)
众人忙了一晚上,也算是有所收获,陆陆续续跨过桥头回了村。
小马软了软性子,拜托几位抓着偷树人的村民,“麻烦几位叔叔把人带到祠堂,明早林业局的人来领,给他们吃的喝的,千万不要动。”
面对小辈的千叮咛万嘱咐他们挥了挥手,“知道知道,放心吧,打坏了自个儿还要坐牢不划算。”
几人哄笑一阵,带着人也回了村。
等她们回头,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剩下碎了一地瓷器碎屑和一摊淤泥,小马打着灯,几人把小财弟送了回去。
农村往往夜不闭户,他家大门敞开,灯也大开着,铺到了院子里。几人刚走了就进去就听到如雷的鼾声,小孩没撒谎,破旧布艺沙发上的李叔酒气冲天,张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气温有些低,小马进屋拿了一条毯子随意往男人身上一丢,“你爸怎么喝这么多?”
“今天来了几个叔叔,爸爸高兴。”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回答。
宋知弯腰,“太晚了,你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老师,你们明天就走了吗?”
“嗯,明天上午给你们上完课就走。”夏枳捏了捏他的小脸,嫩嫩的。
好像格外的舍不得这几位姐姐,小孩又问:“老师,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杭澈摸了摸他的脑袋,“只要你好好学习,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
小家伙小点了点头想了想,接着让她们等等,转身跑进右边的小房间,只听见一声铁罐子打开的声音,不一会他走了出来,手摊开里面四颗绿皮边缘透明包装的薄荷糖。
几人相视一笑,收下了这份心意。
小家伙满足地被姐姐们送进了右边的小房间,小马和她们带了大门回村委会。
几人走在路上,风吹得有些凉,夏枳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山里冷,我们走快些。”小马在前面带路。
夏枳走上前和她并排,双手上下搓着手臂,“那女人先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始砸人?”
小马没有马上回答,偏了偏头看了眼宋知,其余人也看了她。
“可能是,你说你是律师吧。”
这是什么道理?夏枳不理解,“宋知本来就是律师啊!我们这不是帮她吗?不识好人心。”
小马下了台阶,回身用电筒照着抬手扶夏枳和后面的杭澈宋知,等她们下了台阶又继续走到前面开路,“她是哑巴,之前和打伤前村长那件事,家里其实是请了律师的。”
宋知跟在她身后,小马啧了一声,“但是律师根本看不懂她说什么,听说她在庭上极力辩解,法官问律师她说了什么,律师说她在认罪。”
宋知心里非常清楚,聋哑残障人士打官司有多困难,很多残疾人的手语和专业的呈堂证供相差万里,冤假错案早不稀奇,当事人明明急切地表达着自己根本没有犯罪,而出的报告确是供认不讳的情况也有耳闻。
因为他们不能说话,甚至有些无良律师会因此高额索要代理费用,而本身作为弱势群体的他们多半并不富裕。
之前律师协会做交流的时候,宋知听说一位律师呼吁,希望越来越多的律师关注这个群体,为他们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