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清瘦许多。”谢康安开口。
谢临安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谢康安垂眸不说话了。
俩人父亲是亲兄弟,同出一枝,因此面相上也有相似之处。
乍一看都是俊朗的年轻郎君,但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使谢康安完全按照谢临安的方式说话走路,依然没能学会他的潇洒雍容。
那是天生的上位者生在骨子里的东西。
捏着茶盏的手收紧,谢康安照旧面带微笑。
谢临安也只是扫了他一眼,在京城里都不怎么说话,到了这更不会热络,谢临安是众星捧月中的月,在他身边,谢康安只能被对方的耀眼覆盖,成为微不足道的星星。
聊了几句,谢临安起身,赵友成赶忙拽住他的袖子,小声央求:“临安,救我!”
谢临安眉梢微挑。
“你早晚都要回去。”
赵友成辩解:“那不也一样啊,晚回去就能晚挨打,不成,你必须救我,对了,今日你要去东山县,带我一个!”
赵友玉扬着马鞭,打算直接用其绑人。
赵友成躲,赵友玉追,兄弟俩闹的鸡飞狗跳。
谢临安无奈的摇头,整理好被抓皱的衣袖,大步离开。
所以,他没看见谢康安听见东山县三个字时的异样表情。
第37章 第37章
十岁之前,谢康安一直在东山镇生活,和他娘相依为命。
因为没有父亲,所以他总是被附近的小孩子欺负,说他是野种,各种污言秽语。
那时候他们母子没钱过的不好,谢康安比一般孩子长的瘦弱。直到——新搬来一户人家,猎户出身,家里顿顿都有肉,还会好心给他们送一碗。
第一次吃邻居送来的烤兔肉时,谢康安哭了,才几岁的孩子抱着娘大腿喊:“娘,我不要过穷日子了,我也要好好日子,我也要天天吃肉!”
温柔的女人拍着他的背,重复那段说了千遍万遍的话语。
“儿子,你要记着,只有你不停的努力站在所有人之上,才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几岁的谢康安不懂,但哭哭啼啼的应下了。
大抵是孤儿寡母惹人心疼,焦红杏总会多照顾他们,派五岁的阿雪去给他们家送东西吃。
每次谢康安都会偷偷躲在门后,看那个梳着双鬓大眼睛的女童,觉得她长的可真好看。
日子一天天过,谢康安逐渐和阿雪熟悉起来,俩人便是最好的玩伴。不过他生的不够高,竟然同阿雪一样的个头,明明他大了她三岁。
比他小的孩子,被家里娇养着长大,她双手叉腰,脸蛋圆滚滚,可爱的像是年画娃娃。
“从今天开始,谁都不可以欺负他!”
在一次他又被小孩欺负后,阿雪挡在了他面前。自那之后,他的生活里处处都是圆脸小姑娘的影子。
要不是卢家人得照顾,娘俩可能都活不过冬日。
他娘亲为了感谢对方的照顾,同时也是看阿雪聪明可爱,给他们定了婚事。
阿雪年岁小,天真懵懂:“什么是定亲?”
那时候已经九岁的谢康安转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也会下意识的护着她,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和她分享,当时附近的孩子们还笑话,说他们娃娃亲,就得从娃娃时候开始亲。
“怎么亲?”六岁的小姑娘外头问。
谢康安恼火急了,第一次主动反抗,将那些孩子们打跑。
再后来,他被京城来的人带走,俩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车轮滚滚,扰乱谢康安的思绪。他缓过神来,挑开窗帘,试图从道路两边的景物中找到儿时的一些记忆。
可惜九年过去,物是人非,他全然不记得这是回家的路了。
“四郎,累了大可闭目养神,我阿兄说还要一个多时辰才会到。”
说话的是赵友玉,原本他奉命来捉赵友成的,但赵友成死活要跟着谢临安,还游说道:“阿玉,你不是一直崇拜谢临安吗,难道你不想多了解他?”
赵友成这招耍的好,他再接再厉道:“而且眼看着就到临安的生辰了,他是五月十五,你难道不想帮忙庆祝吗?”
“我当然想!”赵友玉脱口而出。
在京城时候很少有机会和谢临安如此相处,每次宴席侯府世子都是前呼后拥,赵友玉根本就没机会同谢临安交谈。
如今……确实是个好机会。
“好,六天,我只给你六天时间,六天后不管如何,你必须同我回京。”
赵友成立刻应声。
能拖六天是六天。
所以他们四个人,一起前往东山镇。
眼看着进了镇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头的马车突然停下。谢康安掀帘子看,见谢临安从车里出来,似乎是有要事要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