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娘子,我……我能不能多在你这呆一会?”
阿雪抬头看她,刘娘子似是不好意思,脸色发红道:“我……我想多和你呆一会。”
回去之后倒是有人,可那个叫水秀的娘子着实不好相处,刘娘子有点怕她。相反,阿雪就格外的平易近人,是个爽朗爱笑的笑的小娘子,她喜欢和阿雪相处。
阿雪没多想:“那有什么,想呆着就呆,正好我收拾铺子,你能帮我就太好了!”
刘娘子眼神一亮,立刻帮忙。
俩人都是能干的小娘子,没一会就收拾干净,净手之后阿雪道:“天色晚了,你快回去吧。”
刘娘子依依不舍的看阿雪。
原本分别时候还好好的,翌日早晨,刘娘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阿雪寻思着,难道是又想起糟糕的经历了?趁着没人,阿雪让她吃了豆馅包子垫肚子,然后开解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往前看才是。”
刘采白不言语。
“其实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最不想回忆的事情,我也有的。”阿雪真情流露,“我跟你说,有一阵子我特别难过,所有人都对我有异样的眼光,都在背后小声蛐蛐,那阵子我低头走路,觉得没脸见人。”
刘采白抬头看她。
“卢娘子……”
阿雪拍她的手,学着焦红杏安慰她的样子,语重心长道:“我们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打那些嚼舌根人的脸。我跟你说,自己日子过好了,旁人就会愈发嫉妒你,但那又怎么样?我们享受自己的小日子,管他们做什么,又不是他们的爹。”
刘采白没忍住噗嗤笑了,阿雪称赞道:“你笑起来很好看,就要多笑笑。”
刘采白点头。
铺子外,谢临安勾了勾唇,松石道:“郎君,不进去吗?”
“不,先去办公事。”
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明媚的笑容绽放在小娘子的脸上,她还在同刘采白说着什么,没一会俩人都笑了。
她太不一样了。
刚开始谢临安只是觉得她有趣,后来她身上那股鲜活劲深深吸引他。就好像平淡无趣的水面落下了一颗石子,激荡起令人振奋的水花。
再到现在。
他发现,她不止是看起来鲜活,实际上如同蒲苇一般,内里还带着一股韧劲。劝解别人三言两语,便让人破涕为笑。
秘诀便是真诚。
真诚的、明媚的、清澈的人。
“越来越有趣了。”
……
等刘采白冷静下来,阿雪才知道为何她心情低落。原来明日一早,那个叫孙小棍的凶手就要被羁押回城里衙署判刑。
刘采白的心情复杂极了,阿雪劝解她许久,总算让她走了出来。阿雪道:“明日我陪你去看,要亲眼看着他被绳之于法。”
“谢谢卢娘子。”
翌日天不亮,阿雪和刘采白边已经等在路边了。知道消息的百姓不多,因此路上没什么人。
双手双脚被捆绑的孙小棍,被人像是麻袋似的扔在马背上,他倒立着,偏过头时瞧见纤细的人影。
刘采白被他看见后往后退了一步,阿雪默不作声握住她的手,温暖她冰凉的双手,就好像给了她力量似的,她鼓足勇气,看向孙小棍。
曾经也是喜欢的,但现在只剩下复杂的恨意。
孙小棍似乎想说什么,被王捕头眼疾手快,直接捂住嘴,索性用破布把脑袋也蒙上了。
那些人越走越远,刘采白忽地泪流满面。
“重新开始。”旁边的阿雪轻声道。
天边的日头升起,渐渐有温暖的光亮照在两个小娘子身上,驱散阴霾,自此之后,前路光明坦荡。
……
“所以,你也要走了?”
阿雪难掩失望。“是啊,我怎么忘了,案子解决了,凶手被抓刘采白送回家,你的事情结束就得回城里衙署了。”
俩人在客栈谢临安的房里,谢临安端坐在椅子上,阿雪则是毫无形状趴在桌子上,瘪着嘴难过极了。
早知道他要离开,她今日就早点过来,俩人还能多相处一会,哪像现在,慌里慌张,恋恋不舍。
耳朵突然有了热度,阿雪抬眼,是谢临安的长指伸过来,将她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我可以晚走一个时辰。”
“真的!”阿雪激动的起身,像是久旱逢甘露的嫩芽,立刻生长绽放出花儿。
不过,她又很快蔫巴巴。
“可也只是一个时辰而已,我还在期待初十那天呢。”
五月初十,似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谢临安道:“回衙署之后还要去周边县走一趟。”
顿了顿,似乎在权衡时间。
松石没忍住插话道:“郎君,公事要紧。”
孙小棍的案子要处置,眼看着农忙时节,附近县镇要走一趟,合计今年税赋事宜。还有衙门里的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