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昼这才稍稍抬起了头,看长自己的父亲。
寒复又是一声冷笑,“你的事,我什么不知道!你是真不怕成笑柄!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也敢沾!你知道她都做了什么事!”
听到这里,颜夫人很有些惊讶,问寒复:“濯英做了什么?”
因为发问的是颜夫人,寒复的态度软和了下来。他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对颜夫人道:“太子薨了,储君之位空悬,这种时候,她去结交楚王世子,心中企图,不是昭然若揭?”
颜夫人惊呼一声,“怎么会?濯英并非逐利的人,她……”
“夫人!如今是非常时候,牵一发则头动,小心为上,这绝非儿戏!保身为要啊!”
颜夫人认同丈夫的话,于是轻轻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寒复又换了声气,他严厉地对他的儿子道:“你再不要去找她,否则……”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寒昼忽然站了起来。
寒昼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站住!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寒昼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他说:“我的事,你不要管。”
颜夫人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想要劝他。
寒昼在她之前开口:“母亲也不要管。”
寒复高声喝道:“逆子!”
颜夫人不赞同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寒昼这时候转回了身子,他看向自己的父亲。
“母亲的儿子是父亲,父亲的儿子是阿兄,这时候才想起来管教我,也太晚了些。”
说完了,他就往外走。
寒复以及颜夫人,全受了震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寒昼才走出门,抬起头,看见了寒夙。
也不知道到了多久。
寒昼顿了一下。
寒夙身上的衣裳,有一些歪斜,能瞧得出穿时的匆忙。
寒昼动了动嘴唇,看着他,说:“我即使心里有一些怨,也不是对你,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说不清楚,于是不再说。
他绕过寒夙,默默地走了。
第37章
寒昼走了之后,钟浴就躺到榻上去睡。
洒的药粉和抹的药膏虽然都没有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多少还是有了一点用,钟浴躺在榻上的时候,蚊虫不再飞,身上也不再痒。
而且她还解决了一个扰她许久的麻烦,心里很轻快。
于是她很快就赴了睡乡。
第二日的清晨,被禽鸟的乱鸣声吵醒。
推开门走出去,太阳是红色的,绿叶上有流动的白雾。
钟浴打了一个哈欠,随后抱了手臂在檐下站着。
喜伯恰好路过,见钟浴醒了,问她可要洗漱。
钟浴点头。
喜伯就去准备。
钟浴又走回屋里去。
过了会儿,喜伯提着温水走了过来,在钟浴屋子里的一堆杂物里头找出一只盆来,里外全洗刷一遍后,接了水,放到几案上,然后又走出去。
钟浴撩水洗脸,洗完了,拿出一条软巾擦脸。
这时候,喜伯又走了进来。
这一回是来送吃食。
是一碗汤饼。
喜伯说:“你应付着用些,我这就出门去,给你买两个使女来。”
钟浴笑说:“这样就要应付?喜伯也太看我不起,咱们先前在路上的时候,含冰啮雪也是有过的,喜伯难道忘了?”
喜伯也笑起来,说:“那些事就不要提了,濯英你是珍宝,必须要得到好的对待,我是不忍心见你受苦的。”
说了这话,喜伯就出门往人市去了,在他看来,找两个人来侍奉钟浴是刻不容缓的一件事。
钟浴吃过了饭,就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
今天会有客人来的。
她先是收拾书,因为遍地都是竹简。
她才捡起来一卷,她的第一个客人就来到了。
客人是刘堪。
进到屋子之后,他先是从上到下把钟浴看了一遍,接着又从里到外把屋子看了一遍,然后就一直盯着钟浴看,眉头自始至终没有松开过。
钟浴说:“你来的倒很快。”她笑了一下,又问:“这地方好不好?”
“好什么?手掌大,又残破得这样!你是疯了?住到这里来!难道姚公真撵了你出来?你不会到我家里去?”
这一连串的话说完,刘堪喘起气来。
“你真是会找苦头吃,当初是,如今更是!”
钟浴一直笑盈盈的,刘堪骂完了,她才说:“你这些话,要是给七郎听见,怎么得了?简直是诋毁。”
听了这话,刘堪冷笑起来,“你怎么还有脸面提他?他被你伤透了心,再不会管你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