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谢惩。他是宗门里我最喜欢的人,虽然他一直拒绝我的各种请求,但他是唯一一个一直陪着我的人。
无定峰太大了,师傅经常外出,十天半月也不见得回来一趟,我真的…很孤独。
小时候我虽然调皮,但怕黑还怕鬼。经常嘴上说着担心师弟害怕黑夜,然后不要脸地每晚都赖在谢惩房中不走。
后来见我总挤他,谢惩就在房中添了张床,再用屏风隔开,直到我们长大,知晓了男女之别后我搬了回去那张床也没移走。
可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阿惩,在我长大的无定峰,在我向他罄露心意后,亲手杀了我。
死后的我甚至躺在那张自己睡了好几年无比熟悉的小床上。
我越想越难过,哭得停不下来,说话也语无伦次的,“你不喜欢我拒绝我就好了,到底为什么要杀我?无间刺穿我身体的时候,那么痛,那时候我多难受啊,你明明可以停下来的,可是你眼睁睁看着我断气,现在又一副爱我的模样,你是有病啊!?”
“你——”
我的这句话刚吐出一个字,芭蕉叶剧烈震荡起来。宋颐手上的符咒缓缓变成了个涡流状的黑洞,她一把拽起我和师傅,跳了进去。
我泪眼朦胧的,只看见了谢惩徒然顿住的身体,半扬起的无间,他冷清的面容崩裂,湿润的黑眸裸露出惊恐焦急的不安、疯魔的自责和病态的执着。
股股风声中,我听见他惊慌无助的嘶哑大吼,“师姐,不要走!”
下一瞬,我的视线陷入黑暗。
第12章 复活进度60%
宋颐拽着我,在黑暗里游荡了十来息,才突然又见了光。
我们在半空中被黑洞吐出来,她熟练地再次掏出一张芭蕉叶,我们险险落在上面。
宋颐筋疲力竭吐了口气,“念念你可以啊,居然拖了谢惩那么久。”
我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有些尴尬地抹了抹脸,将它们甩成黑雾。
见我不说话,宋颐看我一眼,皱眉道,“卫念,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喜欢他?”
虽然我确实尴尬,但她说这话就是误会我了。我连忙支楞起身子,反驳道,“我是有多贱,才会对一个杀我的人念念不忘?”
宋颐这才收起板着的脸,咧嘴一笑,瞬间精神起来,“坐稳了,老娘要加速了!”
她手指快速结印,一枚银纹暗光的风驰大印被猛得拍上芭蕉叶,速度之快,我直愣愣的上半身一个猛栽,差点以头抢地。
撑着师尊的头稳住身子后,我问她,“谢惩说他抓了你?”
宋颐脸蛋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那个疯子不知道我是为了救出你师尊故意被抓的,没想到逃跑途中能遇上你聚魂,这叫什么!一箭双雕!”
我听得一笑,大声夸赞她厉害。
宋颐被我夸得昂起了头,面上笑容更深。
可我却从她的笑容中看见了深深的疲惫倦怠。
心头一霎涌起各种纷乱的情绪,脑海里浮现出我身死那日,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
我多愁善感地叹口气,转头盯向越来越荒凉的前方。突然逃离了谢惩,像做梦一样,我脑袋空空,双目无神地发呆。
芭蕉叶掠过荒芜的黑色大地,正前方是一道竖起的浓雾状屏障。
这道白色屏障自地底扶摇而上,直入青天,自南向北绵延不绝,横亘于荒芜大地,宛若一道巨大的天堑将整片大陆一分为二。
正在发呆的我一个激灵,猛得回神。
“我擦,颐子!飞错了,这是魔——”
话到一半,白雾参天的屏障骤然翻滚出无尽的黑气,只一霎的功夫便黑浪翻天。我被惊得尾音都断了。
宋颐仿若早知如此,眼都没眨一下,没有丝毫停顿,操控着芭蕉叶冲向黑雾屏障。
倏然传来剧烈的压迫感,我呆如浆糊的脑袋针扎般刺痛起来。
一个眨眼,眼前场景回到了无定峰。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做我的道侣,师姐永远保护你。”我倚在门栏,捏决唤了一道细风,力保能在谢惩转身看过来时,营造出缥缈仙气的大师姐人设。
这时的我想得可美了,谢惩要是拒绝我,我就死缠烂打反正我脸皮够厚。
谢惩要是答应了,那…那我刚看上却没钱买的话本子就有着落了。
可是谢惩没有立马回应我,他维持着我刚进门时的姿态,背对着我,一言不发地抬首看着墙上的画。
作为常年霸占他房间的我,自然是知晓这幅画的。这是当年我和谢惩在不知道哪个魔帝的埋骨之地抢来的,当时争宝,情形很是凶险,为了扬起大师姐的派头,我十分霸道得为谢惩挡过一记暗杀,鲜血自手臂流出,一半流在地上,一半落在这画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