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他们走进去,来到时桥面前。
萧长玄看了一眼路与,问:“结果出来了?”
路与点头。
齐岂在时桥旁边坐下,面露忧色,“你还好吗?”
时桥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齐岂是在和他说话。
他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不太好。”
路与也在时桥旁边坐下,看到他眼下挂着青黑,眼里都是泛红的血丝。
路与不禁皱眉,厉声道:”你多久没睡觉了?”
时桥语气疲惫地说:“大概……三四天吧,我记不清了。”
齐岂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敢睡觉,我甚至害怕闭上眼睛。”时桥表情麻木,十分漠然地说。
“一睡着就会陷入无限循环的噩梦里,醒过来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万一哪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所以我宁愿不睡觉。”
“可是我快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我每天起来看见我身边的亲人就会紧张和焦虑,我害怕他们突然像梦里面那样,死在我前面。”
时桥语气淡淡的,隐隐约约带着某一种决绝。
直到他说出来,“要是我死了就好了……”
在场的人,心里均是一惊。
齐岂跳起来,摇晃时桥,“呸呸呸,你说什么胡话啊!”
时桥反过来安慰他,轻声道:“我开玩笑的。”
路与垂眸不语,眸色暗了暗。
心里那个深夜上头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路与抬眼望向萧长玄,“我能单独跟他说几句吗?”
萧长玄定定地看着路与,没有急着回答,似乎是想在他眼里看出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对视了几秒。
路与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跟第一次见面时他死死抓着萧长玄的手,说自己不能忘记某些事情的眼神一模一样,一样的坚定和执拗。
萧长玄现在基本确定路与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他们所有人不知道的事。
他和时桥两个人,处处充满着违和感。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身上那股黑气,萧长玄猜测,那或许是一个不可说的存在。
至少现在是不可说。
“可以吗?”路与再一次问。
他知道萧长玄看出来了,不过路与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之前有意无意的试探,也是为了引起萧长玄的注意。
路与处处受到禁制,不可言说,可如果是萧长玄自己看出来的,就另当别论了。
齐岂狐疑的眼神在路与和萧长玄之间来回巡视,这两个人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吗?为什么他什么也看不透……
齐岂用眼神示意方方,意在和小伙伴来一场心灵感应,结果收获一枚新鲜的白眼。
齐岂: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感觉被朋友孤立了。
随后,萧长玄浅笑一声,轻轻敲一下齐岂的头,越过他往外走,悠悠然道:“还不快走,一点眼力见没有,小路先生赶我们呢”
齐岂捂着头一步三个回头,用哀怨的眼神控诉路与。
路与:……
人都走后,房间里只剩下路与和时桥两个人。
“在道观那一次,你就开始做梦了。”
路与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时桥双眼微微瞪大,随后又垂下眼皮“是的,只不过那时候不频繁,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梦。”
路与说:“你相信我吗?”
时桥抬起头,对上路与认真的神情,很严肃,他从没见过路与这样的眼神。
这个人好像一直是这样。
这么的,无所畏惧。
时桥看着路与的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语。
他不由得坐直身体,正色道:“我信。”
路与说:“那把你做过的梦都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时桥踌躇了一会,咬咬牙还是全盘托出,提及家人惨死的场面,他忍不住露出痛苦的神情,声音也很抖。
随后又提到梦里总是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以及那些……难以启齿的,时桥面露羞愧,小心翼翼地观察路与的表情,发现他是很认真的在听,对于自己提到的这些东西并没有露出什么鄙夷的表情。
时桥渐渐放下紧张,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路与:“你是说他让你去找他
时桥又犹豫道:“我……不太确定,那个声音不是每次都会出现,或许是我记错了。”
“那你还记得,那个声音出现的时候,你所处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跟现实里的地方一样吗?”
时桥仔细回想了一下,沮丧道:“对不起路哥,我当时太害怕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在什么地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时桥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路与:……好了,他还是那个爱哭的主角,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