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路与和齐岂约好了去看望时桥。
从恶之城出来之后,时桥伤得很重,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身体上的外伤恢复得不错,就是一直昏睡不醒,医生也束手无策。
杨肃他们也带着人去探望过几次,同样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好在昨天路与接到时母打来的电话,时桥醒了。
“真的不用我送你们过去吗?”
“不用,又不顺路。”
路与在玄关处穿鞋,仰头看着倚在门口西装革履的萧长玄,拒绝了他的提议。
萧长玄今天有一个跨城会议要参加,是一年一度关于异变事件的研讨会,往常都是杨肃他们去的,经过恶之城一战,如今那几位元老元气大伤,年纪也摆在那,受不住舟车劳顿,索性撒手不管,让萧长玄和几个年轻人代表九处出席,自己乐得自在。
路与和萧长玄一起下楼,楼下叫的车已经到了。
上车后,路与晃了晃手机对萧长玄说道:“到了给我发消息。”
萧长玄帮他关上车门,轻笑道:“知道了。”
等到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之后,萧长玄才收回目光,开车离开。
医院里。
时桥靠坐在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微风轻轻吹过,搅动室内的窗帘,一晃一晃的。
路与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场景。
微风晴日,以及拥有精致侧脸,忧郁眼神的美少年。
时桥似有所觉地转过头,看见门口的两个朋友,眼里的落寞瞬间消退,被欢喜和愉悦所取代,连语气都变得轻快,“你们来啦!”
齐岂搭腔:“来了来了,你睡得有够久的。”
见时桥气色不错,心里的担忧褪去,齐岂大大咧咧开起玩笑:“咋回事啊?cos睡美人吗?”
时桥抿嘴,笑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回答:“大概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吧。”
齐岂走到床边顺势坐下,嘴里嘀嘀咕咕:“什么美梦啊?这么久不愿意醒过来,你不知道我们都快吓死了。”
时桥看一眼路与,眼神暗了暗,随后不经意道:“记不清了,反正不太好,所以我醒来之后就忘了。”
时桥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路与心里隐隐猜到,他或许是知道了一些关于剧情的事,不过看时桥的表情,问题应该不大。
路与安静听着他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偶尔也会参与进来,大部分都是齐岂在吐槽写一堆报告的苦水。
时桥听得津津有味。
约摸一个小时后,齐岂被家里的一通电话叫走了,说是道观承接了一场法事,要他回去帮忙。
齐岂哀嚎一声,嚷嚷着自己的假期早早结束,一边含泪挥手跟病房里的小伙伴告别。
“我走了啊!”
“等你全好了出院,我们再约个饭嗷!”
时桥点头应下。
齐岂走后,病房里只剩下路与和时桥两个人。
时桥说:“谢谢你,路哥。”
路与抬眼看去,时桥的眼神明亮,目光十分诚恳。
“我是真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虽然有些记不清细节了,但我清楚地知道我绝对不想成为梦里的那个样子。”
“是你救了我。”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需要再劳费心神去记得,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会有更好的未来,该往前看了。”路与打断时桥的话。
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也不想揽下救赎一个人的功劳,他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人随意拿捏,至于他人,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袖手旁观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有些事,遵循内心,想做就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扶不起的人永远都扶不起,如果时桥本身没对抗命运的决心而是选择屈服,纵使他做的改变再大也不会撼动一分剧情的走向,路与深知这一点。
时桥闻言一愣,随后释然。
随后他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我在梦里还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路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时桥仔细回忆道:“我看到了一本巨大的书,同时有一只手在翻动它,在某一页的位置,那只手把上面的文字抹除,然后又重新写了一些文字上去。”
“紧接着那本书被合上,原本的书名好像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路与皱眉,“你有看到书名叫什么吗?”
时桥:“原来的我不知道,但是后面的我看清了几个字,叫什么偏执邪祟什么小可怜的。”
路与心头一颤,这不就是这本小说世界的书名吗?
某些被掩藏的记忆再度从脑海深处袭来,路与猛然回想起很久以前看见的那串奇怪乱码,以及红楼那个要杀他的旗袍女人,还有风骨城的六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