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瑶回头看见祁晖珏已经下了马车,正在一旁等着她。她连忙与秦熠挥手道别,拉着祁晖珏跑进长公主府。
秦熠则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宁玉瑶的身影,才牵着月影缓缓往秦将军府走去。
“娘!”宁玉瑶刚一跑进正厅,就径直冲进祁婧惠怀中,紧紧地抱住她。
祁婧惠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怔,原本心中因女儿带着太子去瓦肆而燃起的怒火,在这一瞬间就如同被一阵清风拂过,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你呀,这么淘气,怎么带太子去瓦肆了?”
“女儿听说这几日来了几个打铁花的杂戏艺人,听说他们的表演极为精彩,便想带珏儿一同去看看。”宁玉瑶笃定母亲不会真的对她生气,在祁婧惠怀中抬起头,娇笑道。
“那又怎么和人打起来了?”祁婧惠放开女儿,走到祁晖珏身前,准备仔细查看一番。
宁玉瑶跟在母亲身后,如同一条不安分的小尾巴绕来绕去,急忙回答母亲刚才的问题:“娘,那个孩子还未满周岁,粉雕玉琢的,可见平时养得极好,若是不慎弄丢,他的母亲该是何等伤心。孩儿当时并未作过多思量,只是一心想着绝不能让那些人将孩子带走。”
祁婧惠翻看祁晖珏双手的动作一顿,是啊,孩子要是丢了,当娘的肯定能去了半条命。女儿丢了的这一年,她简直度日如年,她太能体会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苦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没有再问,只是继续仔细地查看祁晖珏的身体,从头发到手脚,每一处都不放过。见他确实没有受伤,才长舒了一口气,轻声对祁晖珏道:“说是有哪里不妥一定要及时告诉姑母。”
祁晖珏乖巧应下:“姑母放心,珏儿无事。”
祁婧惠看着今晚明显活泼许多的太子,罢了,只要没事就好,太子循规蹈矩了十多年,难得出格一次。她也没必要扫兴,否则太子只会愈加自责。
她缓和了面色,伸手将太子头上略显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轻笑道:“你们早些休息,钦天监说明日天晴,是个好天气,可以带些人去城外看看。”
“好!”太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宁玉瑶立即嬉笑着应下,拉着祁晖珏转身就走,“爹,娘,我先带珏儿去他住的地方啦!”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饮茶的宁渊看着宁玉瑶风风火火的背影,轻啧了一声:“原来乖女儿看到他爹了啊。”
祁婧惠见他这幅酸溜溜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女儿回来这么多天,你还没看够?”
“女儿回来了有我的份吗?”宁渊惆怅地放下茶盏,“娘娘恨不得瑶儿住在宫里,这些时日我见女儿的次数屈指可数。”
真不知道瑶儿是谁的女儿,亲爹想见一面都如此困难。
“行了,”祁婧惠笑着拍拍他的手,“娘娘也是因为疼爱瑶儿才会如此,别醋了,去休息吧。”
宁渊立即将女儿的事搁置一旁。
成婚二十余载,夫妻二人从未像此次这般分离许久。于他而言,任何事物皆无法与爱妻相提并论。
他站起身,温柔地扶着祁婧惠往寝房内走去,“如今陛下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们一家人也已团聚,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祁婧惠微笑颔首,目光柔和地看着身旁的丈夫,曾经的那些担忧与困扰正逐渐消散,生活已逐步迈入正轨,一切皆在朝着良好的态势发展。
腊月初五,纷乱的一天就此度过,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天迎来了转机。就连那漫天呼啸的风雪,也渐渐平息下来。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被积雪覆盖的大地上时,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宁玉瑶前一日玩闹了整整一天,此时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尚未醒来。她带着太子大闹瓦肆的事情,却迅速传到了朝臣耳中。
今日恰巧是大朝议,金銮殿内气氛庄重严肃。被江老神医精心调养了一日的承武帝,虽然身体并没有明显的好转,但相较于往日的疲惫不堪,今日他已经感觉好了许多。
就在他龙心大悦,准备与群臣商议国事之时,却突然听到御使参奏明安郡主。“陛下!堂堂太子却进出勾栏瓦肆,这若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杨御史言辞激烈,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明安太过骄纵,居然带着太子进出勾栏瓦肆那等低贱之地,实在是有损皇家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