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全现在完全不知道什么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他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一样,过往一切幸福与苦闷的细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闪。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当机立断离开自己的妻子。可他的内心,又无法自控地渴求着他妻子的爱意。
数十年如一日,他什么都不要,就只要这一点点爱而已。
有吗?还是没有?
他是真的分辨不清。
无论他想不想离开他的妻子,他都无法离开。
他的母亲前几日已经来警告过他了,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若是想要离婚,那绝无可能。先不说新世界没有这个先例,就算有,他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妻子在他母亲眼中,依旧有极高的价值。他妻子只是无缘于下一届总统选举,不是无缘于政坛。他妻子在国会中依旧有着举手投足的地位,还有着不会因负面新闻而削弱的强大个人能力。
他问他母亲,那他呢,他所经历的那些痛苦与伤心呢?他母亲说谁家不是这样,兰洁跟别的女巫比起来真的已经算是很克制了。别人家里那些阴私,只不过是没机会被曝光出来罢了。熬过这一阵儿就过去了,没人会一直提这些破事。
他告诉他母亲,他在乎的不只有别人的非议,还有他与兰洁的感情。还不等他细细对母亲倾诉内心,他母亲直接打断他,问他是不是没有脑子。他母亲说他就是被惯坏了,不知道真正底层男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难不成等流落街头,被卖成奴隶或是被抓去做泄欲生女的工具他才能清醒。
他满腔的委屈非但无处可诉,还反倒被数落了整整两个半小时。
他光看他母亲这态度,不用问就知道,若是他离开了妻子,他母亲是绝对不会收留他的。他也不想再给他哥哥添麻烦,他知道哥哥也不容易。
他到底该去哪,又该怎么办呢。
他还怀着孩子啊!
从始至终……他好像都没有选择。
他只有一条路。一直都只有一条路。只有那条唯一清晰的道路。
不管在这条路上经历了什么,哪怕遍体鳞伤,也不能有片刻的偏离。
除非去死。
离开就会死。
凭借他自己根本活不下去。
这就是如今新世界男人们的处境。
可他不想死。他舍不得一手养大的几个孩子,更舍不得肚子里还没出生的那个。他只能跟他的妻子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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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洁在新一届总统选举中,充分向裴纭展示出她的价值。
尽管她没有参选,但她数次向中西部那些倾向于各州自治的女巫们开炮,炮轰她们的理念落后陈旧,成功将这一届总统的宝座留在了己方的阵营。
兰洁的事业非但没有被毁掉,反而因她旗帜鲜明的站队,获得了更多的实权。
不过也正是因为兰洁的公开站队和兰洁对敌对派系的猛烈攻击,让两派女巫之间的分歧到了不可调和的危境。
唐灵在Floy的身体中睁开眼,周围全部都是尸体。
有女巫在和同伴大骂当政的总统不称职,原本大片的陆地还没搞好呢,就妄想去发展航海业对抗更多炼狱怪物,夺回人间全部的领地。
“她应该现在就下台!我绝不可能再选她这个废物!”
“我觉得林的主张不错。联邦的权力确实应该被加以限制。”
“那当然了!不然总不能她们上面一句话,下面的咱们就要赴死吧。”
“她们轻飘飘一句‘朝着海洋前进,朝着炼狱怪物突袭’死的全是咱们这些底层人。”
“……”
民众对联邦的怨念颇深。
唐灵扫了一圈人间,发现人间女巫们的立场泾渭分明。
一部分女巫拥护联邦,认为整合成一个集体发展更好。只有这样,人类才能彻底消灭炼狱怪物,夺回所有领地。
另一部分女巫反对联邦,认为各州应该自治。各州的土地和民众归她们自行管理,没道理听联邦的安排。
这群人口中的林,是林兰家的那个大女儿林黎望。
此时她正对着民众大谈特自己家族对撒旦的虔诚信仰,讲撒旦和神母凯茜曾经说过的‘人人平等’的理念,准备将‘民权’当成她竞选要打的那张牌,在许多阶层中都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这一切都得益于她的母亲。她母亲林兰曾经教导她:所谓的竞选,思想理念的对错与否不重要、计划布局是否可行也不重要、能不能加以执行更不重要,只有博不博眼球才是首当其冲的重头戏。作为一个政客,正不正确没有意义,被不被人熟知才有意义。如果别人都不知道你是谁,那你的想法再正确都只是个屁。